第11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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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用下巴示意他留心纪怀光,“没事了。看到对面那个小哥哥没有?他很厉害的,会把你救出去。”眼下最需要的就是信心与希望,救人的是纪怀光,她可不揽功。等出去了,她替这孩子好好教训总管。
纪怀光放下少年后重返蚕妖脊背,正准备将妄生从吃痛挣扎的妖物头上拔出来。
听到身后子桑说他“厉害”,握住剑柄的手僵硬一瞬。
很快,剑身的黑色裂纹银光暴涨,子桑遮住少年的视线别开脸去,不让过于耀眼的光芒伤到两人眼睛。
蚕妖此刻脑袋破开拳头大的窟窿,软倒在地不再动弹。
地与墙,整个石道摇晃愈加剧烈,仿佛随时会塌方。
墨绿色身影重回子桑身旁,纪怀光视线扫过石道墙面,眉宇凝重。
下一刻,石道墙砖轰然破碎,钻出数条碧绿色且更为肥硕的蚕妖,蜂拥扎在已死蚕妖身上。
灵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与劲风扫得晃了晃。光亮之下,墙上黑黢黢破开的洞口、扭作一团如碧蛆的蚕妖、利齿啃噬肉块的声音、迅速弥漫开的浓郁血腥气……强烈冲击着五感。
之前还以为是塌方,没想到地下不止一只妖物,而是一群!
争还不如塌方!
新来的蚕妖风卷残云,眨眼分食完尸体,地砖上留下一滩深色痕迹,子桑觉得胃里又开始犯恶心了。
变故丛生,四面八方紧接着涌来蚕丝。纪怀光眼疾手快挥出妄生斩断,伸手将她拉近,然而本就无力支撑的少年却被蚕丝卷走,与子桑脱了手。
韧而密的蚕丝如渔网般将两人困住。
重剑施展不开,只能以灵力抵挡蚕丝的进一步收拢。蚕茧里两人仅剩下为数不多的挪动空间。
天旋地转,子桑感觉她和纪怀光正在被拖行。
灵火重新在蚕茧里燃起,减了些亮度。
纪怀光手中的妄生才破开一层蚕丝,新的很快覆上来,两人几乎贴上。
没多会儿,拖行停止,子桑感觉包裹她与纪怀光的蚕茧似乎被吊起。
蚕妖移动的沙沙声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频率更高,类似切割的声音。
蚕为刀俎,我为鱼肉。子桑尝试动用灵力撕开蚕茧,然而只是徒劳。
“有办法出去吗?”她问。
纪怀光转动手腕,妄生卡在他和子桑中间,再动怕是会伤到人。
“暂时没想到。”
语气倒是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子桑心里拔凉。一想到之前见到的干尸,她就后悔没有早点“摇人”。可怜刚救到手又失散的孩子,也不知道怎样了。
子桑索性咬牙挪动手臂,手掌艰难地别向两人贴近的身体中间。
手心从腿根换至小腹,手背难以避免地蹭过对面某处。
纪怀光原本冷静的表情瞬间破裂,丹凤眼徐徐睁大,不可置信地盯着子桑,语调低沉冷峻,“师娘做什么?”
做什么?子桑理直气壮,“当然是搬救兵啊?”
说是不用叫帮手,结果被蚕妖五花大绑做成了粽子。山穷水尽不搬救兵等死吗?
手掌自小腹来到心口,卡在了关键的地方。
怪只怪她这身材也是按照妖艳女配长的,胸有沟壑,格外碍事。
子桑费劲试了好几个角度,挤得心口疼、别得手肘酸,还是没能越过那道“坎”。
蚕茧在没停过的小动作中轻晃,纪怀光脸上神情覆了霜,唇线僵直,呼吸几乎要滞住,然而子桑还不甘心地主动调整了下姿势,甚至漏出一声无奈又疲惫的叹息,似嗔、似喘。
近在咫尺的鼻音秋火般燎原,纪怀光呼吸彻底止住。
“你想办法动一动!挪一挪啊?贴这么近我手都酸了!”子桑拉长音埋怨。
这种事光靠她一个人使劲的吗?配合懂不懂?泼诶配,喝鹅合,配合!男人这么懒的吗?连男主也不例外?
纪怀光耳根发烫,运起灵力勉强撑开一点距离。子桑趁机探向自己心口。
瞧见她的动作,纪怀光迅速别开视线。
摸出芥子锦囊,取出传讯玉简,子桑将锦囊仍旧放回心口贴身收藏,仰头寻了两人脖子的空隙,举着玉简分别给其余几人发去消息。
[丁府地下发现蚕妖,数量不明,危险度高,我与纪怀光已被蚕妖所捕。丁老爷与总管有重大嫌疑,疑似贼喊捉贼,速合力押住两人,赶来救援。]
火速发完消息,子桑等着回复。然而纪怀光的手臂却在此刻自下而上,如她刚才一般来到两人心口,成功绕过那道她费了不少力才越过去“坎”。
干什么?难道身上藏了救命法宝?这时候才准备拿出来?
在子桑的注视下,纪怀光的手没有朝预想的方向而去,反而来到她的心口。
丹凤眼垂着,指尖点点撩开她的衣襟,不急,也不慢。
不,是,吧?子桑低头瞧上一眼,确信纪怀光真的在对她“下手”,不禁抬眸冷笑。
呵,男人。她还以为有什么不一样。
下一刻,子桑脸上的冷笑僵住,再次低头朝心口瞧去。
只见纪怀光指尖勾着她的芥子锦囊,简单一挑,轻松收入掌中。
她的酒!
子桑抬头去瞪,“纪怀光你敢?给我放回去!”
居然“窃取”她的“劳动成果”,不,是抢夺她坑蒙拐骗而来的“回程票”。
谁给他的胆子?之前不是敞开了给他搜身都跟侵犯了他似的吗?现在窝一个茧里就敢“以下犯上”?
纪怀光掀起眼眸,清淡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待取出酒后,弟子自会将锦囊奉还。”
好样的,真有他的。玩这招是吧?
子桑挑眸觑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勾唇轻笑,“纪怀光,取女子的贴身锦囊,信不信我讹上你?”
他不是恶心她吗?她难道就没有法子恶心回去?
纪怀光垂下长眸,终于移动手臂。
子桑眼底亮起来。
对!还给她。胳膊拗不过大腿,徒弟在师尊的老婆面前叛什么逆?几坛子粮食酿的酒而已,又不是喝花酒,管那么多做什么?
手腕一转,纪怀光将锦囊塞进腰间的芥子袋里。子桑眼看着他手握锦囊解开袋口,收回时掌心空空。
发亮的眼睛沉郁下去。
四目相对,两顾无言。
子桑:……
她信了他三舅老爷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