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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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不动,抱得动◎但无论如何, 陈昱的君上地位,柔嘉的公主身份,注定她是要送礼的。太后这边, 等对陈昱的失望再积攒一些,才是适合说出陈昱真面目的时候。
柔嘉淡淡一笑,“柔嘉记下了。”
太后见柔嘉表情疏淡,只怕是陈昱屡屡的冷脸让她也生了不满。柔嘉脾性虽柔, 但泥人尚有三分血性, 当真怪不得她。
希望这次生辰, 两个孩子能化干戈为玉帛。
一阵沉默之后, 柔嘉继续给太后按着头,说起了搬家的事。
“想容居
那边倒是比大将军府中住得舒畅, 只是你公婆尚在,这就分家, 是不是不太妥当?”太后思虑着道。
既明面上说的是殷弘为弟而死, 柔嘉仍只顺着这说, “殷弘终究是为驸马而死, 婆母小姑虽道理上不能责怪驸马, 但感情上总归迁怒。我们在南华院处境尴尬,索性出来住倒洒脱些。”
太后觉得有理。人心总是难以控制的,他们有强权能使秦氏一房对公主驸马恭敬, 却不能迫使他们消除心中的怨怼。殷烈只怕心中也有芥蒂——毕竟是死了一个嫡子, 心中有多痛她是懂的。
而柔嘉与殷绪活在一个颇多怨怼的环境, 对身心皆不利, 搬出来住倒是好些。
太后道, “那便等殷弘丧满三月再搬吧, 面上好听一些, 也不必办乔迁喜宴,低调些。”
殷弘新丧,自己与殷绪要是高调搬家确实遭人诟病,柔嘉本也打算安静搬过去便算完。只是……三个月的时间,有些久。柔嘉算了算,那时已到了九月末,朝廷有一个出征的机会。
无论如何,殷绪要争取到这个机会。所以他必须顺利地养好伤,但显然南华院不是那个适合养伤的地方。
柔嘉鲜少忤逆太后,此时不得不与她商量,“三个月的时间有些久,我与驸马,兴许等不了。”
太后听她嗓音迟疑,神色威严起来,拉过柔嘉的手,令她在身边坐下,细细打量她的神色,“柔嘉,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否则她怎会如此急迫地要走?
柔嘉无法,只能将薛琼的事,遮掩一番而后说出,“还是因殷弘的事,妹妹心生怨恨,闯入南华院行刺驸马,虽未成功,我却着实忧心。”
“什么?!”太后惊怒。柔嘉的妹妹是殷弘的妻子,她因殷弘之死心生迁怒是可以理解的,但怎么能大胆包天行刺驸马?那还是她的姐夫呢!
难怪柔嘉要搬出去,这殷府着实太不安全。
柔嘉安慰道,“舅母勿气,我已将她送去普宁寺苦修了。”
太后皱眉责怪,“你这孩子,报喜不报忧的。”懂事虽好,但太懂事,却也让人心疼。
知道太后是因为关心才会如此说,柔嘉乖乖挨训。
之前让柔嘉三月之后再搬家,是顾忌伦理纲常。如今驸马都在家中遇刺了,在性命面前,伦理纲常可稍往后放一放。
太后决断道,“那等到八月你就搬,府中事事小心。我也会对殷烈交代一番。”
柔嘉软软一笑,“多谢太后娘娘。”
驸马特来探望,还精心选了礼物,太后起身来到外间,与他关怀了几句。
殷绪神情恭敬,提到柔嘉时面目柔和,与上次相见相比,变化颇大,令人欣喜。
太后顿感欣慰,想到这其中柔嘉只怕出力不少,又忍不住告诫道,“驸马,你娶了一个难能可贵的妻子,要懂得惜福。”
殷绪深深看了柔嘉一眼,低头对太后道,“太后教训得是,微臣会珍爱公主一世。”
太后满意颔首,柔嘉羞涩而笑。
在慈凤殿吃过午膳后,天上乌云渐渐浓密低沉,而后下起了雨。初时颇大,天地间一片银亮的雨幕,之后渐渐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
所幸婢女们已经准备妥当,殷绪的罩衫、柔嘉的披风,遮雨的雨具,样样都有。
碰上这样连绵的雨天,歇在宫中也并无不可,但柔嘉担心殷绪住不惯,仍是辞别了太后。
与柔嘉说笑一番,太后精神好了许多,慈爱地嘱咐着,“地面都湿了,女儿家脚沾不得,便坐步辇去宫门。”
柔嘉柔顺谢恩。
两人被见春知夏服侍着,各自添了衣物,坐上步辇回转。
雨天的步辇与晴天不同,更似轿子,不仅有顶盖,四周也都围起。但仍是有雨丝,从透风的小窗飘了进来。
殷绪抬手,将柔嘉往自己这边搂了搂,又伸手扯住飘飞的布帘,将窗口牢牢遮住。
便是这时步辇慢慢停下,柔嘉听到怒气冲冲的娇斥声,“连我也抱不动,要你何用!也就一副皮囊,中看不中用。”
是永惠公主的声音。
外边见春与知夏几个行礼,同时又掀开门帘,方便柔嘉与她叙话。
那边永惠公主边快步走着边回头骂,颇有些气急败坏。身后的婢女小跑着艰难地将伞遮在她头顶;再后一点的位置,是一个颇为文秀的青年,亦步亦趋地跟在永惠身后,尴尬地赔着笑脸,“是我的错,我的错……”
更后面,几个婢女随从跟着一路劝,“公主息怒公主息怒……”
“什么你你我我,尊卑都忘了?!”永惠喝骂。
青年讪讪的脸上掠过一丝愤怒,却终究不敢发作,腰弯得更低,“是,微臣逾越,请公主饶恕。”
永惠公主一直回头骂,又走的急,临到柔嘉步辇前才发现她,一时站住,神色既意外又阴沉恼怒。
她裙摆上有一处脏污,泛着湿意,似乎是在地上摔了一跤。
柔嘉看着永惠,这位公主出自贵妃膝下,是先帝的庶长女,比陈昱大一岁,比柔嘉小半岁。
柔嘉虽是异姓,但却是圣旨亲封的公主,当初先帝亲口说过,她身份尊贵程度,与帝王所出的公主无异。
柔嘉沉静地,等着这位皇妹先行礼。
永惠公主心中既悔又恼。
今日她午后入宫,不料下起大雨。因性子急躁,嫌步辇来得太慢,她便想冒雨前行,哪知地面太湿,走了几步便感觉沁湿了鞋底,便让她的夫婿抱她。结果居然抱不动,反而将她摔在了地上。
永惠公主生气也就算了,不料还被柔嘉看见狼狈模样,更是又气又恼。
又气又恼的她看着柔嘉,心情全写在脸上,全无对柔嘉的亲切或尊敬之意,也不开口。
倒是她的夫婿拱手行礼,“见过柔嘉公主,驸马。”
殷绪沉默地还礼。
永惠公主的夫婿是宁国公家的嫡次子,叫做陆行舟,自幼不喜习武,只走文官的路子,在吏部任职,却没什么建树。
永惠嫁得早,年初早产,没能保下幼子,这半年一直在调补,身子养得有些丰满了,无怪乎陆行舟抱不动。
但终究是别人的家事。柔嘉平静道,“大人免礼。”
永惠公主这才不情不愿地唤了一声,“皇姐。”仍是不行礼。
柔嘉疏离道,“去探望贵妃?”
永惠公主亦干巴巴道,“是。”
柔嘉冷淡,“不打扰你了,去吧。”
“怎么撑伞的,都让我淋到了!”永惠公主呵斥着下人,匆匆离去。
柔嘉这边也继续自己的行程,殷绪回忆着方才永惠的倨傲,皱眉道,“永惠公主她对你?”
柔嘉轻轻一笑,“她不喜我一个薛家人,却与她平起平坐。”甚至以年长的半岁,压她一头。
殷绪安慰道,“你是最好的。”若是有人不喜她,那一定是那个人的问题。
柔嘉亲昵地靠上他的肩头,“我并不在意她,合则聚,不合则散。”永惠虽然无礼,却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柔嘉自觉有那么多亲近之人需要关怀,犯不着花费时间注意她。
殷绪低头吻了吻她额头,只觉得自己比陆行舟幸运百千倍,他的公主如此好。
两人坐上马车,行驶在朱雀大街上。小雨霏霏不绝,天色更见阴暗。天色阴暗,人便容易睡意昏沉。
昨夜也确实折腾,殷绪与柔嘉彼此依靠着,慢慢睡着。
过了一会儿,殷绪忽然惊醒,他手臂一动,柔嘉也跟着惊醒了。
“怎么了?”她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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