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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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这就去醉香坊打问。”

    可燕安谨却道:“这次不需口供,你们去查醉香坊天元六年的账目,尤其是她去世前后的账目。”

    名册上粗记了这些姑娘的亡故时间,只要按照这个时间去查对应的账目,想必便能查出端倪。

    两人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领命而去。

    等他们退下,一直候在廊下的凌子淇才拱手走上前,忐忑地问道:“前夜槐街发生一起凶杀案,下官看到了悬镜司的人出入,所以特来问问殿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燕安谨勾唇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这起案子归属凌大人掌管,我正想问问凌大人,是否有什么进展了?”

    凌子淇紧张地咽了咽喉咙,试探着开口:“下官已派人询问马府的街坊四邻,暂且没得到有用的信息。”

    凌子淇从长随手里拿来一个长形的木盒,上面交叉贴着官府的封条,“这是槐街案的卷宗,下官自己手里还有一份。”

    他这次亲自过来,就是来送卷宗的。

    悬镜司的人去了案发现场,凌子淇猜测是世子殿下的意思,自然要主动把案件相关的卷宗送来。

    王府侍卫上前,将木盒接过。

    “下官觉得,槐街的案子与发生在歪柳巷的案子,并非同一凶手所为。”

    燕安谨淡淡道:“哦?”

    “首先是作案手法的不同,其次,柳枝的切口也并不相同,不像是同一器物所致。若是凶手能把人无声无息地变成人干,那就没必要特意转变作案手法,如此一来既麻烦,又容易留下破绽。”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不像是同一凶手所为。

    燕安谨一时并未回应,凌子淇心下惴惴不安,习惯性地想用扇子敲打手心,右手都空攥起来了,才发现自己手里空荡荡的。

    燕安谨将他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凌大人,今日怎么不见你的扇子?”

    “下官不慎把折扇弄丢了,兴许是落在了什么地方……”说到这里,凌子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

    燕安谨笑意渐收,“怎么了?”

    “没什么,下官只是想到,扇子兴许落在老娘那里了。”

    燕安谨深深地看了凌子淇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听闻凌大人画工精湛,画仕女图更是惟妙惟肖,京中多少人都想求一幅你的墨宝,挂在屋中。在下也十分想见识一番呢。”

    “外面的人过誉而已,让大人见笑了。”

    “你亲自所绘的折扇若是丢了,岂非可惜?还是要早些找到才好。”

    “是是。”

    凌子淇擦了擦汗,继续之前的话题,“下官经过探查,还发觉马府的博古架上留下了不同寻常的痕迹。是一滩蜡痕,瞧着像是被细线拖拽过,只是那根线还没有找到,不知与案件是否有所关联。”

    他能留意这么细微的蛛丝马迹,倒是让燕安谨对他刮目相看。

    凌子淇的查案水平在开封府不算高,但胜在缜密认真。

    燕安谨沿着游廊缓步向前,“马兴凡的尸体抬到了何处?”

    凌子淇连忙跟了上去,谨慎地落在他身后半步,“下官吩咐人把尸体抬到义庄了,命仵作对尸体进行剖验。”

    见燕安谨若有所思状,凌子淇猜测道:“殿下可是要看尸格?下官刚从义庄过来,从仵作手里要了尸格,还带在身上。”

    他从袖筒中取出尸格,双手呈上。

    廊下间隔几步便挂着灯笼,但依旧昏暗不明,两人便来到了书房。

    燕安谨走近烛台,看清了尸格上的详细描述。

    上书尸体被发现时衣冠完整,穿白色细棉中衣,褐色足衣,黑革靴。

    死因确定为钝物重击后脑,致使颅骨凹陷,粉碎性骨裂,引发颅内出血而亡。钝物疑为方形扁平厚重之物,如石板,乌砖。

    这两行条目,燕安谨反反复复看了多次。

    凌子淇恭敬地等在身后。

    书房内一时静寂,只余窗牖漏进的稀疏风声。

    燕安谨看完收起尸格,低声问:“尸体抬走的时候,地上的碎瓷片可被人动过?”

    “下官全程都在一旁盯着,瓷片都在原来的位置,没有人动过。”

    燕安谨长眸微眯,继而问:“尸体头部的碎瓷片,原先是在什么位置?”

    凌子淇低头回想了片刻,“回殿下,瓷片压在马兴凡脑后,约莫是……枕骨中间的地方。”

    “你确定?”

    燕安谨忽而回身看向他。

    凌子淇顶着压力回话:“下官亲眼所见,不会有错。”

    谈完公事,刚从王府出来,凌子淇便屏退随从,急匆匆地去了一处地方。

    他不知道的是,有人悄无声息地跟在他的身后。

    入夜的醉香坊本该是最热闹繁华的时候,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可因着命案频发,醉香坊早已被官兵团团包围,每个人都待在各自的厢房中不可随意进出。整座院子漆黑静寂,只有星星点点的灯火。

    忽然,江采霜看到一道人影出现在后门,沿着一条黑咕隆咚的小路,来到厢房门口,叩响门扉。

    门应声而开,来人被迎了进去。

    很快,门就从里面关上,但那一瞬间从屋里透出来的光亮,还是足够江采霜看清了来人是谁。

    她登时意外至极,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人出现在醉香坊不算多令人意外,可他乘着黑夜,孤身一人进了房间,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江采霜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后续有什么动静,当即便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燕世子和谨安。

    她看了眼脚下的醉香坊,跃上旁边的屋脊,身形灵巧地在夜色中穿行,前往定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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