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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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不仅押错了宝,还曾欺辱新登基的魏帝,高猎帝焦头烂额,急召近臣商议补救措施,最终决定由宋太傅带领使臣前往建业,恭贺新帝登基,进献贡品、财宝和美人。探子传回密报,新帝在兵部增设炼金局,于全国征调能工巧匠进京,窥一斑而知豹,《冶金术》落入他手之事不言而喻。
林嘉姁向陛下请求同去建业,高猎帝望着她倾城昳丽的瑰貌,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她既对魏帝有恩,或许魏帝会看在她的情面上善待夏国。
凤阳宫开始为公主收拾行装,临走前,林嘉姁见了林峥一面。
“二哥哥不要担心,贵妃娘娘也不要担心,卫谌渊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他不会追究以前你打他的那一顿。”
林峥扯着半边嘴角,口吻讥诮:“安安,你还没看清他的面目么?他偷了你的书,杀了那么多人,连封信都不回你,哪里是仁善之人?”
“他一定有苦衷,迫不得已才这样的,他不是那种人。”
林峥被她澄挚而执拗的眼神惹笑了,抻了抻手中的马鞭,“你去建业便知道了,他会让你失望的。”
这句话如阴霾般笼在林嘉姁心头,不久后,她见到了建业的初秋。
灰白的雨丝飘洒在古都恢弘的城楼上,杀戮气息被涤荡干净,目光所及,西风卷走了落叶。
载着贡品的百余辆车架缓缓驶入城门,谢丞相奉命前来迎接,与宋太傅互相寒暄,说陛下将在兴德殿接见他们。
谢丞相的视线转向油纸伞下清水出芙蓉的韶华少女,笑道:“这位便是三公主吧?果真如传言所说国色天香。”
林嘉姁杏眸晶莹地亮起来,“陛下提起过我吗?”
“这倒没有。”谢丞相坦言,卫谌渊没有向任何人说过他在洛阳的经历。
林嘉姁粉唇微抿,一许失落。
酥雨已停,轩峻壮丽的皇宫空气潮润,侵入人的骨子里,连呼吸都能吐出湿气。一行人朝兴德殿走去,远远地,她一眼看见高挂的花卉纹灯下,那道身着玄衣纁裳的人影。
昏昧的光影落在他宽阔的肩上,半边幽冥,半边光明,金尊玉贵,不染尘埃。
她笑眼弯弯,立刻朝他挥手,提裙踩着跸道上的雨水跑向他,亲近无畏地唤道:“九哥哥!”
她离他越来越近,然而霞光穿过她的睫羽,光影氤氲,她看不清十二冕旒下年轻帝王疏淡的眉眼。
卫谌渊眸子向下扫过她,少女一如既往地热忱柔善,他眼梢微挑,几分嘲弄,几分意味深长。
天地阒静,林嘉姁娇憨的笑意,如乌云蔽日般,一点一点,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