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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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换了国音:“薄先生,您不是回去了么?”摸不清有钱人的底时就得礼貌些,这样人家挑不出差错他也能讨个欢喜。
薄离玉模样瞧着不近□□,可身份摆着,他不可能探不清风月场的路子,路子他定是熟的。
风月场什么样的讨喜?
定是乖巧、听话又蠢笨的,须得事事顺心又时时能当解语花的美人。
“有事耽搁了,方才路过这屋听见你哭闹,一时担忧,就进来了。”薄离玉这般古板的话却是拿极为清越的嗓音念的,于是字字浸着文仙气。
“薄先生原是关心我么?”
盛秾娇瞧见薄离玉脖子上那道他搞出来的水痕,他挽起青袍子的袖摆,捏手里探过腰,温声细语地。
他边擦边在薄离玉耳边讲悄悄话,“您刚才走了,我难过才哭的,您一回来,我心尖就泛痒,哪里会难受呢?”
这卧房摆了数多西洋物件,镶金戴玉的挂钟立在雕花衣柜边上,钟摆滴滴答答轻微晃着,连带透亮窗玻璃投来的喑哑树影都抖了,一点影子末梢淌到了床上,似是一把男人的手,克制又贪婪地囚住了盛秾娇那截从蚕丝毯子露出来的脚踝。
“你啊。”
薄离玉颇有分寸感地握住他的手腕,把人离开自己一点。
盛秾娇作势要瘪嘴继续掉金豆子。
薄离玉无奈收了手,任由盛秾娇不知轻重给自己擦脖子。
盛秾娇自觉聪明于是不由得露了笑,他这几年养出了个好习惯就是受了委屈跟疼不会想太久,受疼了就赶紧忘干净,不忘就会疼。
他现在满心都是如何把薄离玉拿下当下家,之前薄栏意跟他讲大人物会砍他脑袋他是害怕的,脑海里想的大人物是个凶神恶煞的土匪山大王,谁成想是个成熟文雅的正人君子呢。
春尾儿的夜又潮又冷,盛秾娇额间薄汗都散了,他收了帕子搁蕾丝枕巾边上,一胳膊撑着床面,一胳膊揉了揉睡热的脸颊。
“您……”盛秾娇的狐狸眼不是艳丽的,它颇有古典韵味,双眼皮由窄到宽眼尾如花瓣般翘起,乌睫半垂盖了明亮清澈的瞳,他脖颈曲下,长发滑下来把小半个身子盖严实了。
薄离玉见他不讲话了,就问:“怎么了?”
“薄先生呀。”盛秾娇细细颤抖一下,语调绵软,他抬眼又羞涩收回,手攥着毯子边,“我、我怕黑,您能陪我一块儿睡么?”
薄离玉搭在轮椅上的手微扣,他温和笑着:“这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啦?吾……”盛秾娇啪嗒不乐意了,他一掀毯子双脚落地,脚尖挨着棉地毯就蜷缩一下,他嫌冷,铺了地暖也嫌,可他现在满心焦急,今夜这么好个机会,要是没把薄离玉留下怕是再也没机会见到。
他赶紧下床半跪在薄离玉鞋边,狐狸样的娇,鹅蛋脸弧度细滑雪白,哭完后眼尾的红由深到浅蔓延下来,“薄先生,您误会了,我不是被欺负的良家子,我、我是住在这儿,但我干净,这几年没被人睡过,您要嫌弃的话可以不弄我,把我带回家当个哄睡的也成啊。”
薄离玉垂眼看他,眼底泛冷,可盛秾娇瞧不见。
盛秾娇还在装软。
他低低地哽咽:“客人们都待我不好,我不喜欢,我、我只欢喜薄先生,薄先生,您带我走吧。”
“我讨厌这劳什子勾栏院。”
这话一点真都不带,客人待他如珠似宝非捧心尖上哄他笑了才舒坦,千金难买娇娇笑这话连北平的三岁小儿都晓得。
盛秾娇这些年赚了那么多钱早能赎身了,也有人说过要替他赎身娶他过门。
他不愿离开,离开了去做什么呢?他什么也不会,在这儿还能当婊子赚钱,出了勾栏院就是进男人家当小姨娘。
那玩意儿地位比婊子还贱,进去了就得争宠,他再漂亮也是个男的,生不出孩子也没女人抱着绵软,男人能稀罕他多久?怕是没几个月就得死在后院老井里。
薄离玉就算是个瘸子也是个男人,岁月沉甸下来的气度不怒自威,约莫四十左右的岁数什么没见过,盛秾娇知道自己这一套不够高明,可老男人不该都喜欢年纪比他小的嘛,他虽然二十有一但长得嫩,推出去说十八都有人信,嫩生生的,他不信薄离玉没动一点心。
可薄离玉面无表情,他敛了笑,像个冷清疏离的长辈,他推开盛秾娇压在他膝盖上的手尖,轮椅向后退了退,指间的长扇骨快被捏碎了,他启唇,别有深意地、居高临下地看盛秾娇。
盛秾娇有点害怕了。
“不知检点!”薄离玉把扇子往地下一丢,他沉着音,字字入骨冷:“你对谁都讲那样的假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