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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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乌发散下来遮住滚烫的耳垂,他嗫嚅几声,“我这次好像真喜欢上一个人了。”

    宛若薄离玉就是长命百岁了的谢筠月,他今夜细细打量挨近,发觉那种欢喜的后味儿叫失而复得。

    他好像把二爷找回来了。

    他此刻这般欢喜,关门趴了床,浓睫一垂遮了薄眼皮,昏睡间便不自觉地从后腰处露了条白尾巴。

    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尾巴尖颇为雪亮,瞧着便钓人心痒难耐。

    恨不得狠狠揉着尾巴将这个蠢笨美人欺负哭。

    ——

    过几日是盛秾娇一月出次远门的日子,妈妈看他看得严,不管他怎么撒泼耍赖都十分狠心,说一月一次就是一月一次,白日里晨走晚归,若是晚了就扣他心爱的衣裳和饰品,这些东西妈妈也会看着恩客不让他们偷偷给盛秾娇。

    所以盛秾娇出远门游玩时总丧脸憋嘴,他不开心极了,须得那些富家子挥金如土才能把他哄笑。

    可四月底的这趟出门,天还没亮盛秾娇就打扮好去敲妈妈的门了,满是雀跃与欢喜地喊妈妈起床。

    妈妈一脸嗔怪地推开门,笑音带骂,她年过四十风韵犹存,眉眼十分温柔,她当年也算是救了盛秾娇,若不是她买下盛秾娇,怕他现在早就被卖到偏远山村了,那些人贩子说是拿了一位大家夫人的钱,要把盛秾娇卖得离江南越远越好,盛秾娇本来是要到东北那边的,那边不安稳局势动荡,他要过去了,怕是会那帮子狗日的折磨致死。

    她一时不忍便把浑身是伤的盛秾娇买回来,寻思把人养好了就给笔钱让孩子离开北平这是非地。

    可露华浓的东家不知道又发了什么疯,他这男人从不露面,连妈妈都没见过他真容,他隔日就派了一帮子人来露华浓把盛秾娇强行留下按了卖身契留下。

    妈妈跪下磕头都拦不住,说这孩子是良家子。

    无用的挣扎罢了。

    盛秾娇虽然蠢了点,但还算有点机灵劲儿,他惯会偷闲作乐,喜爱用一切优势来捞油水让自己不吃亏。

    那些客人待他像祖宗,自然他要什么就给什么。

    等时间一到,他就当负心汉把人狠狠踹了离开,怎么让恩客伤心他就怎么做,非叫他们离了他便要死要活可如何都再得不到他。

    美色愈发惑人,盛秾娇从不谙世事的金贵少年郎成了个市井气十足的公狐狸。

    妈妈对盛秾娇心里有愧,她膝下无子盛秾娇又嘴甜乖巧,她心里也把盛秾娇当成了亲儿子,不让盛秾娇经常出门是怕这孩子出事,这孩子心思单纯又张扬,给他自由太过会惹是非。

    “妈妈,我、我今日想去城郊的观音庙一趟,听说薄先生会去,我也想跟着去,您不用为我备车了。”盛秾娇今日没穿旗袍,他穿的是寻常红袍子,肩两边绣了金灿灿的牡丹纹样,宽袖又薄又软地盖住细胳膊,一截腕骨露出来,指尖水亮亮地泛粉白。

    “观音庙?薄先生?”

    妈妈思索一下便乐了,她抬指,点了点盛秾娇柔软的鼻尖:“真跟传闻里一般……你喜欢上人家啦?”

    这几日北平除了讨论战乱流民就是薄离玉跟盛秾娇的风流韵事。

    有见者说那夜盛秾娇面颊潮红眼边含泪,似是哭惨了,他衣衫凌乱连鞋袜都未穿,边帮薄离玉推轮椅下楼边低脖子不吭声,连楼都没送出去,只把人送到大堂就颤抖着背影慌乱上楼关了门。

    似是极为不舍薄离玉离开,于是忍着哭赶忙离开不看。

    这闹得满城风雨,说是盛秾娇这个薄情货色居然也有为个男人抛真心而要死要活的场面。

    当真笑话!

    若是以往的盛秾娇,听了这流言非气得咽不下气,可现如今的盛秾娇却点头称是,耳垂微红了,眼角笑意坦荡赤城。

    “我欢喜他。”

    盛秾娇把长发利落束起了,耳坠子发饰与钗子一盖未戴,浓密乌发的尾颇有生机地垂在窄腰后边,他笑得开心,小尖牙在淡色饱满的唇间若隐若现。

    薄先生那日离开后他花了好多钱才打听到人家的消息,说那薄先生祖上三代都是大贵族,清末时薄先生的长兄还考中了新科状元,好不意气风发,一家都是极为显贵的俊杰,到了这世道,薄家只剩薄先生一人了,连带三个养子。

    薄离玉早已断了贪嗔痴,一生无欲无求,风流韵事于他而言绝无可能。

    唯独人到中年,遇了个盛秾娇。

    盛秾娇出不了远门可北平说得上名堂的、露华浓能讲上话的地盘他完全进出自由,他去了几家打听,连带动用了旧情人的关系,据说薄先生刚从上海回来养病,估计要待个一两年,生意全由家中大少爷掌管了,二少爷在军政界是个翻云覆雨的人物,三少爷年纪小似是还在念学。

    以盛秾娇的手段断然查不出再仔细的,可光查到这儿就已经知道薄家地位不得了了,可盛秾娇就是铁了心要薄离玉跟他好,他特意摸准薄离玉今个儿要去观音庙烧香拜佛,他得跟去,定要攀到薄离玉这高枝。

    北平城郊的观音庙在山尖尖上,被繁茂绿树层层环绕,城区的天儿还闷着,到这城郊就冷了。

    盛秾娇坐马车上脑袋昏沉沉的,他咳嗽几声,捂住嘴,陈年老病犯了,雪白的手心落了黏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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