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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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不乐意了,他站起来,小身板青竹一般又嫩又直的。少年气一下子就把白皮肉覆住了,一直久违的蓬勃与真实在他眼里迸发。
盛秾娇这一刻又像是十几岁时那般天真无畏什么也不怕,就直视薄离玉,居高临下他这几年一直在心底害怕的权势:“我就叫您薄先生,您要不乐意,我就不理您了。”
薄离玉抬眼看盛秾娇,他这人五官冷着时宛若山尖白雪,又冷又难攀折,可一真笑了,就温柔入骨,岁月感混着成熟韵味一并在眼尾散开,皱纹给他增添了更多韵味。
“……您怎么说?”盛秾娇眼巴巴又坐下了,凶完就怂唧唧地装可怜,小细腿挨着椅子,腿肉悄悄地蹭。
薄离玉手里是茶盏,热烟缕缕模糊了玉白俊美的下半张面颊。
盛秾娇瞧着他喝了口茶才回他话。
“好,都听娇娇的。”
薄离玉允了盛秾娇的无理取闹,茶未入唇,盛秾娇就被那热气熏烫了。
盛秾娇一时口干舌燥,他又恃宠而骄了,指着不远处的紫砂茶壶对薄离玉命令般说:“我想喝。”
薄离玉给他倒了杯,薄离玉似是懂茶道的,举止极为标准优雅,茶入了杯盏他没急着给盛秾娇,而是晃了晃,深色茶水晕开了才给他。
盛秾娇接过后一脸纳闷看了眼茶水,不清透也没淡香,闻着的味又甜又浓,哪里像茶,他抬眼看薄离玉,薄离玉也在饮茶。
薄先生都喝了,那这茶也合该没毒吧?
小狐狸般警惕了一下就放下戒心了,他一闭眼,猛地一下就把“茶”灌嘴里喝干净了,喝太快吐都没法子吐。
“这、这什么东西!哪里是茶了?”盛秾娇吐着舌头一脸苦涩,这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闻着甜他还以为是好喝的、他没尝过的名贵茶,可一入嘴就极为苦涩浓稠,还带了苦梨子的涩。
“我有说这是茶么?”
薄离玉君子般正襟危坐,宽袖子上绣着高洁白鹤,他指腹扣着茶盏,面不改色又饮了口,唇被水润了,字字轻缓:“这是治风寒的药。”
盛秾娇这脸色潮红又咳嗽,准是来的路上冷热交加感染了风寒,小狐狸精明得很一看就怕苦,不使点法子他哪里会乖乖喝药。
盛秾娇呸呸几下,袖子胡乱抹着嘴,“薄先生,您欺负人……我、我头好晕,都怪您气我!”
“头、头晕……”
这话说得又低又含糊,盛秾娇眼前逐渐看不见东西,脑袋一沉就要砸桌子上。
“头晕睡一觉就好了。”薄离玉手一伸,手心挨着盛秾娇的面颊没让他砸桌上。
“不能睡,我想去、我想跟您一块,姐姐说菩萨庙外边……有灯笼跟糖人……我没见过这儿的。”盛秾娇嘟哝着。
“受了风寒就该好好睡一觉,想要什么我给你买。”薄离玉放了茶,神色淡淡话里却有安慰的意。
“不要……要一起……”
“乖,别胡闹,我带你上榻。”
薄离玉坐轮椅行动不便,他只好先缓缓离手让盛秾娇的脸不受疼就侧挨着桌面,放下了他再转动轮椅,把人揽怀里后像呵护珍宝一般,手心扶着盛秾娇的后心口,细细地拍了会儿。
到盛秾娇呼吸平稳了他才停,而后要抱着人上榻。
盛秾娇体格小,又瘦又匀称,薄离玉的手从他膝盖下穿过,一手护着腰,一手扶着膝盖把人搂怀里,抱得那样紧,像是要抱进骨血里,这俩人哪里有这般亲的渊源?
若是盛秾娇醒着定会害怕疑惑。
可如今他合了眼什么也不晓得。
薄离玉把他放床榻上,给他脱了鞋袜,脚心冰凉,他叫人拿了汤婆子过来,热炉放在床头,棉毯盖身上盖得严实,一点缝也没露,盛秾娇的小脸面色红润睡得香甜,薄离玉坐床边看了会儿才让下人推他出去。
出去后门被下人小心合上,一点声没出,长廊曲环外头一片葱茏春景,雾色青山就在不远处,映衬着赤红酒铺一时不知天上人间。
晚间风卷云舒,火烧云飘在半空染红了这片苍翠。
“驾!”
骏马铁蹄凶狠踏过青石路道,嘶鸣声磅礴不绝。
马上那人一身高阶军装,军帽帽檐低下生了阴鸷的乌影,鼻型挺立冷漠,偏生弧度明晰的薄唇生着红,纨绔般,又恣意又傲慢,他坐于马上,视线死盯酒铺二楼的某个镂花圆窗。
薄平戈看够了才收回目光,马鞭高抬,他不回头,对身后几个士兵嘲讽地说:“那里头,是我爹铁树开花爱上的心肝儿,他要是人老昏花把人娶进门,往后我不得日日见夜夜瞧?勾栏院出来的……操,真他娘的晦气!”
“我今个儿还非得见见他不可了,什么货色能把我爹勾住?”薄平戈暴躁地骂,马鞭重重落于半空强有力震出强响,他翻身下马,长腿一落地就直奔正门而去。
几个士兵拦不住也不敢拦。
他们的新司令不是个好相处的,要是惹恼了非得吃个枪子。
看司令这狠样,就怕酒铺子里那薄家主娇养的“女人”今个儿怕是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