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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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权倾朝野桀骜难驯的阴险叵测之人。可是姜偃似乎还嫌不够,又补上一句:“自那以后天子便有些疯戾,心意行事难以捉摸,你我这关恐怕不好过。”
她这话里似乎还有大司命还搞疯了天子的意思,禾川脑壳快被超荷的内容搅和炸了。
一时呆愣愣地看着姜偃,一时又想起初见那日死去的黎国老国君和公子宣,还有姜偃小心翼翼抚平的那支花,皇城未知的恐惧和少年人的孤勇与怜惜逐渐盈满胸膛。
他自然是怕的,那姜偃不会怕吗?
她刚刚死了父亲和兄弟,方方平定了黎国差点爆发的内乱,然后就要被送去那个未知的太和城,要在煮过活人的明堂上接受天子的问询,天子似乎还是个疯的,姜偃也会被丢进那口鼎里吗。
那口鼎可以随随便便煮了三公之首的大司徒,再多煮一个黎国世子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禾川自幼没经历过人的生离死别,死亡这个词在他来到鸿山之前,于他来讲都是一个不可具象的词汇,然而在进了鸿山之后,他一遍又一遍旁观了各种人的死去。
在这里似乎人的性命比三户津的牛羊还要脆弱,他与姜偃相处日久,便愈发觉得姜偃也似这城中随时可被消散的生命一般,远远看着高贵而强悍,实则一触即碎。
好像有很多不可选择的理由追着赶着让他们去流血、去献祭、去死亡,变成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然后留给活着的人更多死去的理由。
这问题没有答案,他眼下也无力去寻,纷乱的思绪中大抵只剩下了活下去,自己活下去,还想要姜偃活下去。
于是在沉默许久,久到姜偃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他吓坏的时候,禾川慢慢抬头,眼里是少年人的坚韧和一丝对眼前人的珍重,他说世子莫怕,我会努力,努力什么他没有再说。
姜偃倒是一愣,她自出生起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父君师长只教她莫做这个,莫做那个,却从未有人安慰她莫要害怕。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她也没再多问,只是拍拍案上的书册留下句好好努力,不懂的先放着回头问我,便离开去处理别的事务了。
第二日晚间,禾川用过饭便又把自己埋在姜偃准备的那堆书册中,他在三户津断续学来的官话和文字此刻显得捉襟见肘,少不得姜偃在一旁不时出声指导。
好在他天生聪慧又下了功夫去学,进步堪称神速,就连姜偃也跟着放心不少,至少在假扮公子宣这点上,大体是能蒙混过去了,至于其他,只能见机行事再做打算。
他俩正各司其事,门外侍从突然来报,说是太和派了人来,已经行至殿外了。尚不等姜偃传唤,一行人就挟着风直直走进殿来。
秋夜里露重,他们来时殿门大开,一股外间的湿冷寒气瞬间扑到姜偃二人身上,待到那行人从门外暗处走近来,殿内烛火光亮渐次将来者从漆黑中剥离捞出。
这才看清楚十数人皆是麻衣重孝,全副铠甲裹于白色麻布之下,走动之间摩擦出金石铿锵之声,然而他们步调过于统一,披露而来的重甲声音竟似只有一人般齐整。
为首那人额上系着一条麻布额带,两指宽的白麻布紧贴眉峰束于脑后,原就凶煞的一双眼更被趁出几分悲凉的孤煞来。
他右手按在佩刀上,五指微张,手腕挨蹭着的腰带上扣着一只铜制符牌,九首相柳盘桓其上,那是皇城太和卫戍十二卫总统领才可佩带的符牌。
卫戍十二卫,直属天子统辖,亦称为天子十二卫,其任务为拱卫皇室、守备王畿安全,总统领与眼前这位姜偃俱都认得,眼下这位名为雷宗楼,原是十二卫中负责太子安全的副统领,却不知道何时竟挂上了总统领才能佩戴的相柳符牌。
然而来人没有给姜偃留出太多思考时间,他片刻没有耽搁地走近了,展开左手托着的锦缎直视姜偃道:“黎国世子姜偃,接大司命谕!”
“天道不爽,帝星西落。神灵洪祀,六轸是合。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惟俟大行皇帝,运抚盈成,业承熙洽。兹必当承夫新治,此命诸侯入朝,共议朝事。”
宣毕,他上前一步将谕旨交于姜偃手上,随机俯首行礼道:“大驾将于一时三刻后出发,世子请速收拾行装随我进京。”
禾川眼睁睁看着姜偃扶起来人,又呆愣愣看着二人交谈,听姜偃与内官交待事务,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还井然有序,而禾川脑子似乎已经被炸成一团,什么大司命什么大驾什么即刻启程,最后都嗡嗡落于一个点上:
大行皇帝?
大行?天子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