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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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看正慷慨陈词的四人,擦汗的手在眼尾顿了顿,几不可查的皱了下眉。“自古三国便是自掌诸事,尔等……”
莱国长史原本正以骈指为剑,口生飞沫与对面激辩,他余光一直未曾离开过符重,这一点情绪尽收眼底霎时汗出脊背,立时像被捏住嘴巴的鹦雀般哑声。
那边厢,市舶司司丞见此情景,却全然不明就里,只以为自己唇枪舌剑已将对面半朽愚臣逼的无路可退,反倒抖擞起来,鼓噪之心愈胜,一口气续道:
“有言之朝闻道夕死可矣,可怜莱国诸公因循守旧久矣,竟不知……若天下税权人人可分,则……”
“咚!”
一声脆响,众人皆循声望去,却见符重饮尽一杯茶,将茶盏垛回案几之上,他没有抬头,亦看不清脸色,只一壶山泉水兀自冒着袅袅热气。
那司丞亦愣了一愣,却见符重并无后续动作,加之对面已然惶惶无言,愈发放心地口若悬河下去。
他早在一盏茶时分前便已旁征博引、离题万里,一鼓作气后却又停不下来,兼之声如洪钟,只震得殿内众人耳畔嗡声大作。
不间断的聒噪中,小天子喝止道:“司丞!”
只可惜他身量太小,声音也微弱,这一唤竟全然淹没在司丞涛涛不绝之中,连点细碎水花也不曾激起。
大启立国五百年,只有抗旨不遵者,还从未见抗旨不听之人。
小天子不死心尚待再唤,却被大司马一个手势止住了。
纪惊帆并不多言,只挥手示意旁侧两侍卫上前。
皇城禁卫,皆是训练有素知言识意,前者小臂尚未完全落下,便迅捷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市舶司丞,拖着其双臂就往殿外走去。
他突逢此举,竟一时不及反应,后一句话调子蓦然被“吱”得一声拉得老长,加之腰腿不稳,竟是在拖行中踢蹦起来,挣扎之间官服也散乱开。
众人被这一出舞动惊得目瞪口呆,眼看廷议要演成闹剧,许久不动声色的少淑尤忽然动了。
他锐利眸光便如利剑,执手杖之指掌骤然半抬,纵起一侧眉峰望向众侍卫:“司丞乃我大启肱骨之臣,怎可当廷拉扯。”
这一望之下气势凌然,侍卫们立时便双股颤颤,抓着司丞的臂膀亦松弛许多,后者得了机会,当即稳住身形整理衣冠。
司命却似是终于满意,那手杖复又轻放回了原位,温言道:“抬出去罢。”
侍卫:………
众臣:………
可怜那司丞,尚未消化完大司命究竟何意,身边两侍卫已交互双臂结成个臂膀做成的凳子,也不见如何动作,司丞大人双腿蓦然离地,竟端端正正地被圈坐在凳中,好在他衣冠已正,四平八稳被端出明堂似乎也没有失了股肱脸面。
这番杀鸡儆猴之后,市舶司一众都闭紧了嘴巴,目光只小心在几位当权者身上溜来溜去,谁也不愿做那被抬出去的第二位“肱骨之臣”。
便是方才还正义凛然的晏尚此番也心知触了底线,只拱手俯礼道:“臣治下不严,请陛下恕罪。”
语气亦是十二分的恭顺,可依规蹈矩的反应中却看不出几分真心。
小天子似也被方才那一幕唬得心有余悸,只迟疑望向大司命。
少淑尤从善如流,抖抖袖道:“众卿何议。”
廷上众人饱受摧残的小心肝几乎都随着他这动作抖了抖。
大荒司之所以恐怖,不仅因它是天下政令所出之所,更因它兼有情报暗杀之职。传闻天子欲取丞以下官吏性命,不需昭告天下便可与司命自行定夺。
现下天子年幼,这生杀予夺大权岂非全系于司命一身?朝臣们满口苦涩地盯着他袖口,只怕一不当心人头也要随着那袖上灰尘滚落了。
“臣实有一言,但不知…当讲不当讲?”
禾川今日见各位上人互相针对许久,骤然听到个如此和气,还带着点羞赧的语声,当下便怔住了。他扭头去看,只见是个脸庞圆润,略有肥胖的官员起身说话,白馍似的往一处堆着,面容和表情都带些畏缩,与此前踌躇满志,慷慨陈词的官员全然不同。
“逢大人不必拘谨,但说无妨。”
太府司卿逢同擦擦颊上汗水,咧开嘴扯出个极不好意思的笑:
“这莱国物类丰富,若要将税权尽数上收确实难为。臣虽不晓赋税度支,却掌管铸币货市、均输控价十几年,也算有几分心得。臣以为可先择一物资品类简单之州府试行新制,若果有效有益,再推及全境亦不迟。”
“太府寺卿真知灼见,臣附议。”这边逢同话音未落,那厢晏尚便已接上,行云流水也似,仿佛一开始他便是这么个主意。
“臣等附议!”
群臣纷纷叩拜,这下不仅是市舶司官员,掌管国之生计的柱梁三司竟达成了空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