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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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没人能拒绝一个乖觉上进且年少俊秀的学生,姜偃初为人师,更加不能,甚至还体会了一把亲手栽种的秧苗茁壮成长的满足与成就感。
哪怕这个学生的真实身份有点见不得人,这种喜悦只能自我欣赏不能分享于众人,但是这点不得示人的秘密反而更加增强了隐匿的快乐,让她只是瞧着禾川便会生出几分欢喜来。
比如现在,禾川正在解一道善行者与不善行者相逐的题目,他没有用毛笔,而是像刚开蒙的学童般拿着炭笔在纸上给姜偃演算过程,禾川人长得好看,手也漂亮,跟着姜偃的这些时日吃穿用度又比三户津时不知精致讲究了几许,低头认真演算的模样颇有几分赏心悦目的感觉。
他推演的是数术中的基础题目,姜偃随意更改几个变量后,见禾川的思路依旧清晰无差,原本还认真听解的心便有些飘忽起来。
少年人褪去了青涩,渐渐露出成熟俊逸的轮廓,言语间音色也带了些悦耳的低沉,姜偃不知是离得太近还是怎么,忽然觉得有些热。
“君上,若是此处将善行者于中途减速四分之一,为时一刻,复又恢复原速,那么……”禾川说得口干,脑子也因为高热有些迷糊,他又竭力克制不敢在姜偃面前表现出来,扭头却发现后者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当即忐忑问,“可是哪里有不妥么?”
姜偃瞬间回神,眼睛不自在地闪了闪,随即又心想,我躲什么,还看不得了?
于是理直气壮又欲盖弥彰地看回去,她在禾川这里积威甚重,此时眼神里却像是带了小勾子,禾川不知其意,却敏锐地抓住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味道,一时间连耳朵都烧得红了。
他这么一低头扭捏,反倒让姜偃真看出些不妥来,禾川太热了,不是心里的那种热,而是实实在在的高热,姜偃伸手去探他额头,禾川便也任她摸,一双乌漆漆的眸子看着她,蒙着高热带来的水汽,异常乖觉的模样。
“你生病了,这么烫。”姜偃下结论道。
随着她的话音,禾川脑中隐匿的昏沉感突然就铺天盖地地袭上来,怪不得他今日总觉得浑身都酸沉沉的,原来是生病了,他小心翼翼地看姜偃,后者皱着的眉更深了,放在额上的那只手透着凉凉的温润感,禾川贪恋那份凉,又本能地察觉姜偃在生气,更何况“生病”在他的认知里向来是麻烦的代名词,于是想也没想地否认道:“我没有,不碍事的。”
急得嗓音都有些哑了。
姜偃不想跟他争论这些无谓的口舌,又拿过他手腕诊脉,禾川惴惴地看着她,生怕在她脸上露出诸如“拖累”“麻烦”的表情来。姜偃却只是皱眉,她那点医术只是看起来架势唬人,着实谈不上精湛,因而把脉的时间久了点,时间越久,禾川便愈不安,手腕被姜偃拿住不敢动,只好僵硬地扭动腰身,蛄蛹得像是被自己结茧缚住的蛹,冷不丁听到姜偃问:“你多久没睡觉了?”
“啊?两个时辰。”禾川一愣,觑着姜偃神色,又改口道,“也可能是一…一个时辰。”
其实一个时辰也没有的,自从他知晓那些功课可以换做“正”字,夜间点灯亦不会招来神罚时,便奇异的克服了十多年来养成的作息习惯,做功课几乎到了不寝不食的地步,因而在考校时屡屡超额完成姜偃布下的课业,姜偃亦不知禾川竟会把自己逼迫至此,还为找到了有效的激励方法而自喜,也亏得禾川身体底子好,居然扛到现在才生病。
姜偃有些懊悔,个中缘由并不复杂,她见禾川躲闪的眼神就猜到了大概,偏偏后者还怕她生气,又讨好道:“君上,我真的没事的,此题我还有别的解法……”
“今日不做考校了。”姜偃打断他,“你即刻去休息,晚点我让聂乔熬了药给你送去。”
禾川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那…那今日的……我可以不吃药的!”
他讷讷地看着姜偃,生怕姜偃生气将这几日积攒的“正”字划去,毕竟吃药是额外开支,这个东西在三户津一向矜贵,他不过有些头痛脑热,不值得花费。
姜偃没有接话,只是拿出那小册子,在他名字下面记下今日功课换取的笔数,见禾川暗暗松口气的模样,这才道:“在你痊愈之前,都不再做考校,莫要跟我辩争,再这么折腾自己,我便将这册子烧了,明白吗?”
禾川哪敢说不明白,忙点头应下,他知道姜偃在生气,却又不像是在气“麻烦”和“拖累”,更像是在气他生病本身这件事,那丝隐秘的心疼和关爱被姜偃藏得太深,深得自己都不曾察觉,因而在说完这些话时更加烦躁,她低头看禾川,后者在高热和不安中显得愈发惹人怜,偏偏他还艾艾垂着眼,嘴巴抿成一线,这是禾川紧张时的小习惯,姜偃便又反思是不是自己语气太重吓着他了,缓了缓语气又道:“你不要瞎想,快些好起来。”
“知晓了。”禾川得了安慰,神情松懈下来,抬眼给姜偃保证道,“我会很快好的,君上不要生气。”
姜偃低低应了声,让禾川回房就寝,自己则在写药方时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