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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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纹着“贰”的刺面奴极其高大,挥舞着一柄巨槌,虬结的肌肉和满身的疤痕无一不彰显着力量;而与他同样站在场中的,是个年轻的奴隶,他苍白着一张脸,左侧额头上同样分明刻着着青色的“陆柒”二字,五官冷峻又分明,却没有什么生气,身上的衣物早就烂成了碎片,于是黑的更黑,白的更白,出手便像是绸缎中裹着铁器,极轻却又极锐,只几下便将那“贰”击倒在地。然而明明稳操胜券,“陆柒”的身法却在渐渐变化,对方愈是失控与疯狂,他却退得愈甚,几乎仅在防守而不再进攻,原本动作中凌厉的杀气也散了。
“身手不错。”姜偃叹息也似的吐出句子,惋惜不已,“只可惜后劲不足。”
姜偃转过脸,见到禾川喉结动了动,似是艰难地吞下了一句话。
她仔细打量对方,等着后者把这句话从瑟缩的舌头上滚出来,可那一瞬间禾川欲言又止的表情却仿佛是错觉,在他脸上一闪即逝了。
禾川没有说,他看到的不是疲惫,更不是无能而为的恐惧,而是同情和痛苦。
同情于那壮汉奴隶的遭遇,痛苦于他眼中的浑噩。
明明场中那人是丢魂缺魄的人奴,明明是与自己也不一样的“物事”,又怎么会感知到他那种莫名心绪?
这厢愣怔的功夫,那厢却已经进展的如火如荼。只见“贰”就着闪过一次攻击的功夫,合身扑上,迫的“陆柒”只得拿出全服心神提防,这样一来肋胸处便暴露了一个大大的破绽。
后者不闪不避,仿佛大张怀抱等着他一槌击来。看台上的人群愈发沸腾了,热络的气氛将整个洞谷都化作一个大蒸笼,热气腾腾的令禾川更感焦躁。
他骇得闭上眼,却不受控的想着那石槌有多么沉重,那刺面奴的胸口那般单薄,一槌下去,却又会是怎么个一塌糊涂的样子。
鼎沸的人声瞬间被推上高峰,他眼帘睁开一线,却见倒下哀嚎的竟是那壮硕的“贰”,前襟上一丝血痕花般盛开,而“陆柒”双指上尚留着点滴殷红的血,依旧笔直站着,像是暗夜里无鞘的剑。
没人看清他如何出手,太快了。
人群安静了一瞬,继而爆发出巨大的鼓噪之声,间或夹杂着喊声——
“杀!杀!杀!”
禾川喊不出,看着这前所未见的场景,只觉胸中憋闷,胃里吃进的东西都倒到了嗓子眼,堵得难受。
陆柒还是一动不动,不肯再对地上的刺面奴动手。
他身上原本就几件破布,动作剧烈的一扯就没再剩下什么,上身只薄薄覆着一层肌理,胸脯下曝出嶙峋的肋骨。
那削瘦躯体木立着,禾川却只觉他周身涌出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压抑的愤怒,好像那尖锐的肋骨就要这样一根一根飞出来,化作利刃扎向看台上所有的看客。
他因这不知所起的想法悚的冷汗湿透背脊,不妨忽然被姜偃拍了拍肩。
“这个不能要了。”姜偃侧身,洞中的光洒下来,半明半暗地在她向着场中一方勾画出片阴影。
“他快要死了。”
明明好不容易才在这混乱的厮杀中活下来,怎么便又要死了?禾川不明白,急切得恨不得扒开人群下到场中去看,却在刚要动作时被紧挨着他的一位“上人”解了惑。
那人看似是位此处熟客,带着个如禾川妹妹一般大的小娃娃前来,为了让女儿看得清楚,还特地将那玉雪可爱的小姑娘扛在了肩膀上。
禾川听得他说:“你见这奴不肯杀了那倒下的,按场中的规矩便是要处死的。只不过从翳川运来的奴也金贵,都是用上等的神药养着杀气,直接死了也是糟践东西,所以总会和极为厉害的凶兽斗上一斗。”
小姑娘懵懂地点点头,细弱手指微微抖动一下,片刻后又乖巧的一下一下,抚掌赞同起来。
正言语间,场侧的巨型木闸便缓缓开启,场中那方小块陆地原本有一条宽阔河流包围着,随着木闸开启,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波纹,不等禾川细看,已有看客高声呼喝起来,语调竟比之前还要兴奋。
呼喊声中,河水中间陡然探出一只足有六七人高、三四人张开双臂也不能环抱的巨蚺。
禾川早就被这血腥场景惊的失了言语,现下又多了只巨兽出来,他便忍不住闭上了眼。
姜偃倒是晓得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那怪物吐着鲜红信子,从水中蜿蜒而起。通体铁灰,腹部的鳞片收缩着迫人的光,它收缩无形的爪足盘旋着前进,不时的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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