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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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地翻拉,最后彻底扣成一个死结。

  他轻笑了声,放下她的手,示意她转身往外望去。

  “边地难有沃土,唯辽东郡这处最宜梅花种植。

满园的梅树,孤七年前重伤初醒后植下,数年间已亭亭傲雪。

孤见梅花如见故人,七年来居于此,只当与妻同在。

故错过许多母子相聚的时光,幸得由舅家表妹代孤奉母。

是故没有将她置于敌营不顾的道理。

”  “令弟此招,想来乃推己及人。

毕竟他与你,从来感情至深。

若是孤不放你,怕是这边地干戈难平。

自然,便是放你归去,这兵戈总也不会停歇。

他千里而来,没有只为私情,其余空手而归的道理。

但是至少那时再战,总是各自亲人在侧,不必眼睁睁看手足沦为祭旗的质品。

”  “退一步说,也算不上交换。

孤处,本就是你想要逃离的。

所以,你走吧,我们彼此与亲人团聚,得战前一刻团圆的欢喜。

”  许是一下说了太多的话,至后头,贺兰泽的气息不甚平顺,带着微喘,嗓音喑哑颤颤。

喉间发痒,忍不住扶上廊住掩口咳嗽。

  隔着茫茫春雨眺望楼下梅园的人,本在他的话语中浮想,眼下被他这一阵急咳惊到,本能地回神欲要扶上他。

  然而,他却冲她摆手,止住了她动作。

  只合眼缓了缓,将眼中泛起的一层氤氲的血红压下,换作虚无的笑,“……到此为止吧!”  谢琼琚伸在半空的手,指尖上生出幻觉,仿佛是他袖袍上云纹刺绣绵密的触感,恍惚间传入四肢百骸。

  一阵大风扬过,将她激醒,于是她将手慢慢垂下。

  把目光和神思全部凝在他身上。

  相比他前头端方平和与她说,忘记彼此不堪,多记好时光,这会他眼中泛起的失望,话里的怨怼才是从丝丝溃散的理智缝隙里,从心底喷薄出来的不假修饰的情感初衷。

  尽管他今日话多,累她费了好大的力气去听取和思考。

然到这会,这样一点意思,她还是能看到听到的。

  “对不起……”除此三字,她已找不到旁的语言,只是心跳的愈发厉害。

  她愿意回去,但是她还有个女儿不曾安顿好。

  当日若非还有一个孩子值得她牵挂,她根本不会从那场火里挣扎出来。

  那样不堪的人生,烧光了方是最好的。

  她看他苍白虚弱的面容,眼中情意退去,愈发清冷疏离,缭绕着若隐若现的恨意。

  爱,是恨的来处。

  借这即将消散的爱意,她大抵还能再牵制他一次。

  就说……说什么呢?  说让他照顾好皑皑,不然她就不去换他表妹回来,让他联盟州城的计划落空,让他背负强取的骂名,私德尽毁……  不对,便是他应了,她走后谁能控制监督他如何照顾皑皑!  那告诉他皑皑是他的孩子。

  也不对,她没有证据证明,皆是她一家之言,估计他又得说自己满嘴谎言了,只怕弄巧成拙。

  那……对,让他把那笔银子付了。

  还是不对,红鹿山封山了……  不对。

  都不对。

  便是她这会想的种种都成立,她就这么威胁着他吗?就……  谢琼琚觉得脑子越来越乱,明明她觉得所行所言也没什么错,却偏偏什么都是错的,所有的事都一团糟。

  好多年了,从谢氏梅园到中山王府,从京畿长安到边地州城,她走了好多路,做了好多事。

  但是,没有人告诉她,她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件事,是否是对的。

  她也找不到一个人,问一问,是不是走错了,错了她要怎么去弥补。

  从来,就只有她一个人。

  哪怕不是帮她辨别对错,只是听她说一说的人,也没有。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看面前人晃出叠影。

  开口之间,突然便又不知要说什么,甚至她想不起方才还有什么紧要的事需要她处理。

  正急促中,方闻得他话语落下。

  他合了窗,从她面前过,似又返身唤了她一声。

  谢琼琚循声望去,他已经脱下风袍,坐在方才的靠榻上,倒了盏热茶,推去她的位置。

  他说,“你可是担忧你女儿?”  “应当的。

”他点了点头道,“你阿弟如今投在定陶王麾下,不管他是为了忍辱复仇,还是当真投诚,你回去不过一妇人,定陶王不会防你,亦不会觉得碍眼。

但是孩子不同,中山王府后院姬妾尚有存活者,然中山王子嗣无论男女皆已被屠戮。

这也正常,尊位之争,总得以绝后患。

”  “所以,你若不敢将孩子带回……”贺兰泽抬眸看紧捧茶盏的人,认命道,“孤给你安排了三条路,你自个定。

”  谢琼琚浓密的长睫扑闪了好几下,终于掀起,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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