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符令理好,重新放到贺兰泽手中,“你出出气让自己松快些也罢了,这处就你我母子二人,日后断不可再以此作玩笑!不可如此任性!” 缓了缓,似想些什么,只长叹了口气温言道,“你父亲去的早,我是他妻子,我有责任代他教导你。除却你父不谈,我是你的生身母亲,亦有资格决定你的婚姻大事,前程道路。
阿母都是为了你好,总没有害你、伤你的!” 话到最后,她拍过他肩头,温热手心捏过他肩骨。
一遍遍揉握。
似是给他力量,又仿佛无声的提醒。
贺兰泽目光从肩头落到印章符令上,将手抽回,亦拂开她,退后一步与之拉开距离,“我要是和长意一样病着,大抵你这番话要说动我了。
让我又愧疚又感动。
” “你说你为人/妻,代夫行责;你为人母,所行是出自人母意。
可是你为人/妻为人母,就可以夺去我为人夫为人父的职责吗?” “再有,我很清醒,我不曾害她。
” “我将她从悬崖带起,养在屋中小心翼翼照顾,把她送入山门一点点地防护。
她啊,好不容易能见一见太阳,肯抱一抱我,与我一道闻一闻花香,纵是不与我一道、就一个人也能慢慢过两日清净日子了,她明明就能重新过活了……” 话至此处,贺兰泽明显声色哽咽,情绪激烈,“为了她能活,为了你能容她活,为了我和她有那么一点在一起的可能,我亲上战场,血海里出入。
我想着快些全了你的梦,我……可是你,你在做什么,在做什么?” “你在害她,在算计我,在将无辜的下一代拖入其中!” “在借着天下苍生之名,意图捆绑我。
” 安静如斯的四个月,贺兰泽至此爆发。
他连半点反驳的余地都没给贺兰敏,只继续道,“休与我论肩负的职责,无谓是为父报仇和逐鹿天下。
” “我十六岁,灭冀州袁氏的时候,已经报了大半父仇。
至于剩下那些,原就是后宫前朝一本赖账,恕我理不清。
” “至于谋天下,就更是荒谬了。
我如今这样,又有何资格夺天下?我连一家一室都不能安,何以安天下?我连妻儿都护不好,何以护万千黎民?这泱泱天下众生,是不会要我这样无能的君父的!” 至此,贺兰泽将那些印章符令重新放入已然怔怔不能言的妇人手中,“所以,您若爱天下江山,就请令择明主吧!” 话毕,他踏出门去。
“不,不……阿郎……你不能走!”贺兰敏这会意识到,他并未动气,而是动了真格,只跌跌撞撞追上去,“你不能走,现在凉州处正是绝好的时机,马上、马上就可渡河而去,你这一走,将士们怎么办?不可以!不可以!” “不劳您操心,这数月来,我都安排好了。
至于你我母子一场,青、豫、衮、徐、这七年里由我定下、由贺兰氏牵线的四州,全部给你,依旧为贺兰氏所统。
其中四州之财帛土地,足矣保你一生荣华。
” “我要的怎么是这四州呢……阿郎!”贺兰敏跌在地上,拼命拉住他,终于开始垂泪,“你这是要弃了阿母吗?” 贺兰泽深吸了口气,俯下身去,“我有没有和您说,容长意一条路,容我一条路?你听了吗?” “所以,真的不要再将不孝之名加与吾身。
非我弃您,是您,逼得我无路可走!” “你、是在报复阿母吗?”贺兰敏双眼通红,切齿问道。
贺兰泽久扶人不起,便自己起身,叹道,“我不会去恨一个生我养我的人。
但是你,人生在世几十载,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
” 贺兰泽回主殿时,车马已经备好。
他掀开帘帐,给昏睡不醒的人穿衣梳发,然后带着皑皑,抱起谢琼琚离开。
转到楼梯口,看见贺兰敏带着那个锦盒在等他。
他走下楼梯,腾出一只手掀开盒子,拣来里面的符令,向空中发出信号。
朔风一阵阵地吹,漫天梅花飘落。
谢琼琚似有些苏醒的模样,许是感觉到冷,只往他怀里靠去,蹭着他胸膛。
他正给她掖着斗篷风帽的边口,一支两百规制的银甲军便从暗处现身。
正要向他请命,他先开了口。
将符令昭示,放回贺兰敏手中,“以后一切听命于老夫人。
” 他抱着谢琼琚往前走出一步,也没回头,只道,“您若恨长意依旧,若留我之心依旧,不容我等踏出府门,这处人手都在,你可一声令下,将我们一家毙命于刀下。
若今日错过,来日且莫再叨扰!” 贺兰泽抱着妻子,身边是他的女儿,一步步踏离这座府邸,踏离王权富贵,踏离尔虞我诈。
寻一个新生。
“阿郎……你何时回来?你别不要阿母……”贺兰敏眼睁睁看着马车疾驶而去,终于哭喊道。
然而除了漫天风声,再无人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