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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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也不得不向二舅母低头。

    这就是现实。

    宝钗是个心思极细的人，又有宝玉的事情横亘在二人面前，黛玉不得不对她起疑心。

    她默了默，转头唤来紫鹃:

    “午后你和雪雁替我看着，这事外祖母还不知道，但再过几日，嬷嬷就回来了。”

    黛玉没有多说，但紫鹃听出了自家姑娘的言外之意:

    晴芳院，不要被安插了荣国府的人手，哪怕是曾经往来密切的宝钗。既没有贾母同意，她们只管回绝别人伸过来的眼线。

    水绿小衫一动，紫鹃定定点头，等黛玉吃了午饭睡下后，便和雪雁二人朝着大观园东南方的二门子出去。

    宝钗领着莺儿和一群丫鬟婆子，正站在晴芳院的小门处等她们两个。

    她穿着银线织就的纱衣，手腕处的红麝串在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极为惹眼。

    紫鹃雪雁本不算来迟，原是约在了未时二刻（一点半），谁料宝钗竟是吃了饭就风风火火地赶来等着，一群人等两个人，大有一种二人迟到懈怠的意思。

    莺儿这几日斗败了袭人，正是气盛的时候。屋里头宝钗为了宝玉的事受了不少委屈，现下她护主心切，竟然抛却了往日与紫鹃等人的情谊，两只眼睛颇有锐气地看着来人。

    “姐姐倒是叫我们奶奶好等啊。”

    紫鹃先是心里一惊，料想黛玉果然所言不假。

    宝钗必行，必是来立威的。想必她们此时定认为黛玉在荣国府，必须仰人鼻息，以为这时黛玉好欺负。

    雪雁两个被黛玉吩咐过了，要先避其锋芒，便作势俯身致歉，宝钗这才如梦初醒，佯怒道:“莺儿，说什么浑话？”

    她银杏般的脸冲着雪雁笑:“吃过饭心里有事，我便先来了，你们姑娘可好些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雪雁自认为没有逾约，但到底宝钗和莺儿的一唱一和，阴阳怪气的，叫人恶心得慌。

    她面不改色地回了句尚可，于是一群人打开院门，穿过影壁，终于看清了晴芳院的房屋结构。

    莺儿眼珠转了转:“这院子倒是小巧。”

    外院和内院隔着两道垂花门，左右不过十来间的屋子，是江南惯常用的青瓦白墙。

    看着幽静雅致，但实际也偏僻，外院开的那道门，竟是在一条深巷里头，也不知通到哪里。

    比不得薛宝钗现在住的北跨院朗阔，和梨香院的规模比呢，所用的东西摆件一应没有。

    真的差到了极点。

    早上老叶妈的事情，偏是探春揪着不放。她正经是宝钗的小姑子，闹出来叫莺儿没脸，宝钗面上也没光。幸好王夫人做主，不叫人去深究那档子事，这才压住了底下人的议论。

    如今黛玉有搬离大观园的念头，二人自然也要跟过来看看。

    现在看了，面上不说，但这破败的环境，总算叫两人心理平衡了些。

    宝钗一间一间屋子进去看，前些日子因为王熙凤派人提前打扫过，室内倒是干净。

    守着晴芳院的余嫂子在宝钗面前说不上话，但她紧紧跟着雪雁，眼睛的余光一直注视着这位贤秀的宝二奶奶。

    看了半日，无一处叫人觉着不满意的。

    宝钗颔首，腰包里取出一枚香丸含着，才觉嘴巴里的涩味淡去了许多。

    “安静些对颦儿养病倒是极好的，只是这外门只叫你男人一个看着，倒是不妥。万一闯进来什么，岂不叫她受害？”

    她对着余嫂子的笑脸视若不见，低眉寻思了一番:“我家院子倒是有些人可以用，到时候派过来，保准颦丫头夜里睡得安稳。”

    “这事也不必和她提，她是个性倔的，叫她知道了，又该多心了。”

    一句话，既把自己的好摆在明面，光明正大地安排了薛家的人在晴芳院，又暗戳戳意指黛玉敏感小性。

    恐怕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闻言，紫鹃二人恨的牙痒痒，紫鹃还可忍耐，雪雁是不成了，站出来假笑:“这事姑娘自己已经问过老太太了，嬷嬷正领着林家的人在回京路上了。”

    宝钗小小的吃了一惊，还以为那只是大观园内传出的气话，没想到林黛玉果真从姑苏请了人来。

    她轻咳一声掩去尴尬，笑道:“既如此，我便放心了。”

    看完院子，薛宝钗也歇了安插人手的想头，至于晴芳院的摆设品，她自然不会主动开口从库房里拿。

    若是探春的屋子，作为嫂子，她大可展现自己的大方，可换做是黛玉，她眼神闪烁，大抵心里是不愿意的。

    紫鹃二人不提，她也乐得一身轻松。只是过了二门，宝钗不但没有改道，反而跟在雪雁身后。

    贾母下的禁令，实际并不是针对宝钗。

    她温婉一笑，遣散众人:

    “我去瞧瞧颦儿，你们且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