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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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似乎楞了楞,有几秒的空白,江榆舟问:“刚睡醒?”
蓝微调整了一下声音,淡淡问:“有什么事吗?”
“下来开个门。”他说的很简洁。
蓝微以为听错了,“你干嘛?”
“下来就知道了。”他似乎也不想多说。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
这句话刚说出,蓝微就意识过来,这是多此一问,他怎么知道的?除了柯灵告诉他的,还能有谁。
对方果然沉默了。
蓝微想到了那个梦,无名的郁闷往上涌,她尽力平静着声道:“不说我挂了。”
“今天不是你生日?”他忽然说。
“啊?”
“我在外面等了你半个小时。”
蓝微没听懂,也没作声。
“蓝微。”
她一怔。
听到他在那头低不可闻的叹息声。
而后他轻轻说:“出来看看。”
蓝微只好下了床,随手抓起一件大衣披身上,踢踏着拖鞋,走向阳台,一边问:“干什么?”
“来看看就知道了。”
正好,她拉开了门,冬夜的风吹进来,电话里的低磁嗓音和现实中被风卷携而来的声音,一起扑进她耳里。
苍茫的夜色下,蓝微站住了脚。
遥遥院门外立着一道身影,灯影下颀长挺拔。
他的手里端着一个生日蛋糕。
蓝微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
11月27日。是她的生日。
前几天还记得,生日就在这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他不说,她自己都忘了。
说起生日,蓝微想起一件事。
高中毕业后,每年生日这一天,蓝微都能收到一张写有祝福的明信片,上面只有四个字:生日快乐。
没有署名,也没有任何别的信息。
除了柯灵,她在高中没有要好的同学,问过柯灵,两人讨论了一番,也没讨论出任何信息,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
高中毕业十年,蓝微收到了九次明信片。
明信片背后的风景每张都不一样,全是宁北市的名胜古迹。
家景败落后,蓝微把过生日的习惯也抛掉了,父母也不再把她生日记在心里,这张每年必到的明信片成了这天唯一的祝福,而蓝微还是会像以往的每一年那样,许下一个生日愿望——
从此以后忘掉江榆舟。
这个愿望她许了七年,直到彻底放下了曾经那段错误的感情。
一起被忘却的还有过去的那个蓝微,她都快忘记了以前的生日是怎么过的,却仍记得十六岁那年的生日,那个为她过生日的人。
每年这天父母会请很多叔叔阿姨到家里,蓝微并不是爱热闹的性子,更不喜欢他们把她的生日会当成是生意往来的场合。她并不爱过生日。
那天晚上,家里和往年一样,为她举办了隆重的生日宴会。她从学校请假回来参加自己的生日会,到家的时候,派对已经开始。
蓝微回到房间,换上礼裙,被簇拥着回到人群之中,戴着特质的公主皇冠,挽着蓝荣华的手,被他带着穿梭在锦衣华贵的人群中。
一直以来蓝荣华和池敏都在为她的前途铺路,蓝家那时已经家缠万贯,但人的欲望是没有底线的,为了稳固地位,不惜要将漂亮的女儿推进名流圈。
蓝微厌倦了这些虚伪的社交,应付了几句,借口身体不舒服回了房间。
手机里有一通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全都来自江榆舟。
短信上,他说:【在你家门口,快出来,衣服穿厚点,带你看流星去。】
蓝微连忙换好衣服,带上书包,悄悄下了楼,避开热闹的人群,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大门。
江榆舟的重型机车停在路边,他靠在旁边,手里抱着头盔,车上还放着一个,车后座绑着一堆东西,像是准备去哪里野炊。
“我们去哪儿呀?”她一路小跑过来,头发都被风吹乱了。
江榆舟指腹轻轻拨开她脸侧的散发,没等她回过神,下一秒头盔戴在了她头上。少年弯腰俯身到她面前,手指在她下巴处找扣锁,声音在寒风里肆意撩人,“天气预报说今晚十一点有流星,我们去月孤山上搭个帐篷,今晚看流星,明早起来看日出。”
他的指腹似有若无划过她下巴上的皮肤,微妙的触感,还有些痒,呼吸也凑得很近,蓝微眨了眨眼,感到喘不过气。
“阿舟。”她叫他。
“嗯?”他眉眼抬了抬,像是在稀疏的灯影里找寻她的眼睛。
“我脸都抬累了,你还扣不好,”她没了耐心,拍开他的手,“我自己来。”
“行。”少年笑着,站直了身。看着她微仰起下巴,手指摸索着,白净的一张巴掌脸,未施粉黛,别样生动娇俏。
关于那晚的记忆,最后停留在那满目漆黑寂静的天幕之上,流星拖曳着长长的尾巴飞逝而过。
流星密密麻麻划过去的时候,她发现还来得及许愿,叫道:“我还没许愿,怎么就走了,今年的生日愿望也没许。”
说完,她连忙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对着空茫的天穹和漫天的星空许愿。
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江榆舟看着她。
“许了什么愿?”他问。
“说了就不灵了。”她仰头望着星空,眼里有最明亮的星河。
少年轻轻笑了下,收回视线,和她一样抬头仰望着星空,过了片刻,他突然开口:“对着我许比对着蜡烛和流星要灵。”
“因为——”
江榆舟侧过头来看向她。
“你的所有愿望,我都能帮你达成。”
“真的吗?”她那时只当他开玩笑,却也被甜蜜漾了满怀。
“真的。”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
真的吗?
可她从来不相信。
那时候的他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少年的豪言和满腔的热爱。
蓝微所拥有的那个世界,他够不着,也想象不到。
却还在努力的,靠近。
可是后来……
蓝微不清楚他此次前来的原因,也不太像他和她重逢以来表现出来的样子。
十年太长,他们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们。时间的鸿沟,早已让她看不透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