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他会成为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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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出了些笑,看来今晚上她房间的墙上又会多一张便利贴了,上面会写着∶

    他家里人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山里?

    “你会骑电瓶车吗?”她转头看向陈安风。

    陈安风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像是在琢磨她为什么要将话题跳跃到这儿来,“会。”

    “那你能教我吗?在你家院子。”

    外婆家院子小,外面的路又危险,路边不是沟就是悬崖,他家这个院子更适合练骑电瓶车。

    “可以。”

    “你家有电瓶吗?”

    “有。”

    “那我改天来找你。”

    两人继续往前走。

    这条路上也有狗,艾松雪不知道是不是陈安风跟她走在一起的原因,那些狗没有冲她狂吠,只是歪头远远把她看着。

    艾松雪在来的路上只顾着寻找陈安风的家,没注意这边生活气息较为浓厚的乡村风景,这会儿才留意起来。

    她去过很多古镇与农家乐,但今年暑假是她第一次到这种丝毫未被商业化侵染的乡镇,很多当地人习以为常的生活场景对她而言都是一道还算新奇的风景,譬如,屋檐下摇着蒲扇的大爷,蹲在河边淘洗衣物的妇女,被大铁链子栓在院子里还活蹦乱跳的大黄狗,院坝里竹席上晒着的不知名的果子,种着葱蒜辣椒和不知名农作物的菜地……

    看着这一幕幕场景,艾松雪有时候会不自觉慢下脚步,不止是她,时间淌过这里似乎也慢了下来。

    陈安风对这些场景早已习以为常,他注意力不在这些地方,他看她。

    他本来以为这位城里来的大小姐慢下脚步是喜欢这些富有生活气的画面,可她表情太淡了。

    这些人,这些景,进入了她的眼睛,也只进入了她的眼睛。

    陈安风收回视线,眼皮半搭着,像是想着什么,又像有些犯困。

    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头顶,路边一只像在灶台里滚了一圈蹭得灰头土脸的猫打了个哈欠,从被太阳晒到的地方走到阴凉处,趴下,继续睡觉。

    艾松雪在离猫咪两米外的地方停下,她看到了周越家那间小土房。

    这条路原来是绕到这边来。

    “怎么了?”见她停下来,陈安风问。

    “我要你带我去的地方前面就能看到。”

    陈安风偏头,示意她走前面。

    “就那座桥。”她走到可以看到那座桥的地方,抬手指给陈安风看。

    “你去那座桥干嘛?”

    “那是我外公为我外婆修的桥。”

    原来是这样。

    陈安风望着那座桥,以前走到那里时,他还觉得奇怪,一条搭个木板就能过的河怎么会有一座修得这么漂亮的桥。

    “走吧。”他抬脚。

    艾松雪转头看向他,“你知道怎么去?”

    他脚下一顿,像被什么绊住。

    这时,有风忽起,他站在风口,微仰头,瞳孔移至眼尾,于被风吹乱的额发间看着她说∶

    “这座山没我不知道的地方。”

    艾松雪有些难以形容看着他说出这句话时的感觉,好似这句话不该以他此刻这般的神情与语气说出来。

    该是乖张的、意气风发的,而他神色冷淡,声音像蒙上了一层山林里的雾。

    艾松雪还在因为他那稍纵即逝的神色发怔,陈安风已经走出了好几米。

    “跟紧点,等会儿路不好走。”

    他说不好走的路那是真的一点都不好走,他们很快就下了水泥路,走在了田坎上,田坎本身就很窄,有些地方还塌了一块,你只能跨过去,但落脚点过窄,一个不小心就会栽下去。

    陈安风以防艾松雪重心不稳栽进沟里,每跨过一个坎儿就转身等她。

    艾松雪在前几个坎儿都是很快就迈了过来,但在一个有点大的坎儿前她停了好几秒都没跟着陈安风迈过去,她也不是害怕,是在想要怎么迈过去才能停得稳当一点。

    在她尝试着调整姿势的时候,一道金属质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尽管迈,我不会让你栽进沟里。”

    他声音好听,不管说什么听着都挺撩人心弦的,像这样的话,更是尤其。

    艾松雪抬眼,动作稍显迟钝,开口的语气倒是平常,还带了点儿挑衅∶

    “你说的?”

    陈安风∶“我说的。”

    艾松雪二话没再说,直接迈了过来,但她用力太猛,跨步太大,都险些踩到陈安风的脚,身体则几乎是撞上了陈安风。

    这田坎着脚的地方本来就没多少,受到这样突然的冲击,除非脚被钉在了田坎上,不然绝不可能稳住重心,陈安风也不例外。

    他被艾松雪撞得朝斜后方倒去,情急之下,他用力揽住艾松雪往自己身上一带,没用手去撑地,后背重重栽在了田坎旁的菜地里。

    好在,菜地土壤松软,陈安风摔得并不怎么疼,艾松雪可能都比他要疼些。

    因为惯性,她脑门在他肩膀与锁骨相连接的那块凸起的骨头上重重磕了下。

    看她皱眉吃痛的样子,陈安风唇边荡出一抹笑。

    他知道她刚是故意的。

    艾松雪有些气恼,她虽然有故意的成分,但她看他那么信誓旦旦以为是真不会摔,结果摔得这么惨烈。

    摔了也就算了,他竟然还有脸笑她?

    “你不是说不会栽?”

    陈安风依旧笑得散漫,懒声开口∶

    “我说不会栽进沟里,没说不会栽在我身上。”

    是,她没栽沟里,她栽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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