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他会成为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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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挑,你随便给我拿个就行。”
陈安风就靠在旁边看着她挑,然后就看见她给自己拿了个草莓味可爱多,给他拿了个大舌头冰棍。
陈安风看着她递过来的红色大舌头冰棍陷入了沉默,绿色都算了,她还挑个红色的。
会买大舌头雪糕的,大多都是图个乐,她就是拿他找乐。
一个成年男人吃这玩意儿,想想那画面就有些猥琐。
但他接了。
他说过,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她想怎么玩,他都奉陪。
她开心就好。
艾松雪确实开心,看他接过她递过去的大舌头时,她笑了。
她笑起来很好看,像轻风掠过雪山,于料峭雪意中瞥见一抹春色。
陈安风脑子空了一瞬,接着不知想到什么,他垂眸,唇畔也泄出笑意。
“哗??”
是冰棍包装袋被从里顶开的声音。
艾松雪也撕下半截包装纸,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考虑到其他地方没垃圾桶,她说,“吃完再走吧。”
“嗯。”
等陈安风付了雪糕和两瓶矿泉水的钱,两个人就走到小卖部旁一边吃雪糕一边看着眼前开了满树的槐花。
陈安风知道艾松雪想看大舌头冰棍像真的舌头那样一摆一摆的样子,所以没用咬,没多久冰棍就软化成了舌头的形状。
“艾松雪。”
他喊她,摇了摇手里的冰棍,“看。”
艾松雪一愣。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喊出来……
蛮好听。
她转头,看向他和他手里的大红舌头。
陈安风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存在啊。
手里拿着这样一个有点滑稽还有些恶心的大红舌头,整个人还是清清爽爽的气质,而且还冲淡了他身上冷意,又多了几分少年气。
情不自禁的,艾松雪脸上流露出笑意。
片刻后,她突然意识到,以前总觉得别人幼稚的她,原来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一个大舌头冰棍就能让她开心。
不过,让她开心的也许不是他手里的大舌头冰棍,而是……
有人愿意和你一起幼稚。
一阵大风在这时刮过来,树上与地面的花瓣都被风卷起,像飘雪。
艾松雪转头看着眼前的场景,恍惚间听到了雪落的声音,在她胸腔下的那个地方。
有雪在轻轻地落,再无声融化。
她走了神,忘了手机还拿着雪糕,化了的雪糕滴到了她手背上,冰凉的触感令她猛的回神。
陈安风因为那阵风和她一起看向了槐树,这会儿收回视线刚好看到她弄到手背上的雪糕。
“你先把上面的雪糕吃了,我去给你买纸。”
说完,他把冰棍塞进嘴里叼着,快步去买纸。
货柜上的纸卖完了,老大爷说要去里屋拿,他只能等一等。
老大爷动作慢,眼看一时半会儿他是出不来了,陈安风靠在收银台上转头看向艾松雪,她被化得太快的雪糕弄得有些手忙脚乱,显出几分娇憨。
娇憨这个形容与她的气质很不符,可眼前的画面并不违和,反而,浑然天成的可爱。
他看得有些入迷,手里的冰棍也同样化了,他没察觉,还是老大爷拿了纸出来提醒了他。
好在他刚刚过来就咬了两口,剩下没多少,他一口送进嘴里,然后拿着纸朝艾松雪走去。
艾松雪也把雪糕吃完了,但手上被滴了好多化掉的雪糕,嘴边儿上也粘上了。
“这儿。”
陈安风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来提醒她。
艾松雪伸出舌头舔了舔。
“还有。”
艾松雪又舔了舔,还是没舔掉,沾着的是巧克力,不容易弄干净。
而她并不知道,问陈安风∶“好了吗?”
陈安风没回答,径自抽出一张纸抬手去给她擦。
他动作很轻,一时半会儿还擦不干净,可他始终没有加重力气,像是怕会擦破她过于娇气的皮肤。
艾松雪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的,就乖乖站着等他给自己擦,要换别人,这么半天擦不掉的话她早把纸夺过来自己擦了。
“好了。”
陈安风收回手。
艾松雪眨眨眼,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扭头四处望了望,“这儿有可以洗手的地方吗?”
她手上沾的雪糕实在有点多,这会儿还半干了,得用水洗才行。
“用这个吧。”
陈安风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盖,向她那只手倒水。
艾松雪另一只手拿着矿泉水,不好去洗手上的雪糕,所以她在把手都淋湿后跟陈安风说∶“不用倒了,你拿纸帮我擦擦吧。”
陈安风表情一顿,抬眸看了她眼,接着才把倾斜着的矿泉水瓶拿正,拧好盖子,用胳膊夹住,然后抽出一张纸,一手握住艾松雪纤细的手腕,另一只去给她擦手。
艾松雪觉得他好像很会照顾人,她每根手指的指缝都被擦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一丝水渍,他手上也没沾上水,动作不紧不慢。
把最后一张纸丢进垃圾桶,他松开她手腕,“走吧,回去了。”
“你车呢?”
她刚张望的时候没看到他车。
“来的时候跟大爷打了下招呼,就放这儿,改天找人拖回去。”
“哦,那走吧。”
两人开始返程,来时的太阳躲进云层后就再没出来过,但气温却比时仿佛还要高些,空气闷蒸。
“我们得走快点了,可能要下雨。”陈安风在走了一会儿后说。
艾松雪不想走快,“再快也快不了多少吧。”
“也是。”
“但要真下雨了怎么办?”她问。
“找地方先躲躲,白天我们这儿的雨一般不会下太久。”
“要一直不停呢?”
“一直不停……”
陈安风想了想,还停下来想,结果却说,“那就只有淋回去了。”
艾松雪∶……
她刚见他停下,自己也停了脚步,这会儿转头就走。
可没走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因为陈安风在身后扬声喊了她的名字。
“艾松雪。”
很奇怪,不是没有人叫过她全名,可当陈安风喊出这三个字,她的心跳就是平白无故会漏掉一拍。
因着这微妙的触动,她在原地停了片刻,然后才转头向后。
在回头的那半秒钟,耳边传来一阵撞击声,像谁重重踢了一脚旁边的槐树。
她被惊到,出于下意识闭了下眼。
再睁眼,视野里是站在槐树下的陈安风,以及,漫天如雨落下的槐花。
他与她在飘落的花瓣里对望。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得很慢很慢,连同花瓣下落的速度也变缓,她在一片一片白色花瓣的空隙间将他眼底的笑意看得分明。
她看见他唇角的弧度是如何荡开,眼睛如何变弯,又如何用他那不用刻意压低声线就足够好听的声音说∶
“在叫白鹤镇前,这里叫槐安。”
她看着他,倏地,像被夏日最强烈的阳光灼了眼,眼底发烫。
现在是盛夏没错,可此时是阴天。
一股浓烈的情绪在恍惚中姗姗来迟,缓缓的,再满满的,填入心脏的每一处地方。
她想,这一幕她应该会记得很久??
花瓣簌簌而落,槐树下的少年笑得恣意如风。
在她的错觉里,时间是放缓的,但真是的世界从不会为任何人停下,此时只剩几片花瓣在飘落。
陈安风应当看出了她的怔愣,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狭双眸看着她。
“陈安风。”
她在回神后喊他,问,“你真没谈过恋爱?”
“没。”
“那你很有天分。”
陈安风没什么反应,只说,“可惜我这辈子大概是不会谈恋爱了。”
艾松雪缓缓眨了眨眼,像思索,然后平静地问他∶
“我能是那个大概之外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