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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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弯月高悬,银灰色的薄纱笼罩万物。江少川安静地立在夜影中,半垂着头,辨不清其中神色。
过往的片段一幕幕席卷而来,他陷入无尽的衰颓,百味杂陈。
自以为找到了缓和的良方——避而不见,殊不知,却是最最劣等的懦夫之举。
品出男子的异样,林娇娇眸光微变,柔声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二爷若想改变,需得慢慢来。”
江少川缓缓抬头,眸中的溃色昭然。
“改变我又能如何改变?”一岁失去双亲,与阿兄共处至今,已有二十三载。
他也曾为此努力过,可无论如何做,换来的,只有冷言片语,或是戟指怒目。
可眼前女子,不过见了阿兄一回,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她怎么敢怎么敢说,阿兄待他,仍有手足情谊?
此刻的江少川,不再是高不可攀的世家子,光鲜的外皮被剥下,藏在其中的,是一位禁锢已久的囚徒。
他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暗淡的墨瞳隐隐有几分期待。
期待她,为他解下手中的枷锁。
林娇娇迎着江少川的目光,平静,却又坚定。
只听她一字一句说道:“镇抚司办案,不一向于细微处见大、于棘手处进取吗?二爷不妨想想,今日在凌院中,是否忽略了什么。”毕竟,被成见所蒙蔽的双眼,总是看不清实质。
江少川眸光微动,是了,那装着玄玉弓的锦盒阿兄若是不喜,又怎会放至正中位置。
瞧出变化,林娇娇心知赌对了。
所谓诱敌之计,攻心为上。
她从袖内取出方帕,为男子拭去衣襟沾染的茶渍。
“奴在朝雪楼时,常见达官贵人们饮用祁门红茶,此茶醇香养胃,人皆适之。玉叶长春既不合宜,二爷何不将合宜的送去?”
音色柔婉,一字不落地砸入江少川心间。
他一动不动,任由女子擦拭着襟前早已干涸的茶渍。
从他的角度,林娇娇轻低着头,娥眉淡扫,长睫微颤,鬓边两缕发丝随风拂面,平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月光倾斜在她的水色衣衫上,灿然生光,如梦似幻、恍若神仙妃子
而这不可亵渎的九天仙女,正用柔荑为他擦拭着
江少川突然伸手,抓住女子皓腕,眼睛紧盯着那块方帕,“这是我的帕子。”
林娇娇似被撞破了一般,眸色躲闪,急忙将手缩回。
“二爷看错了,奴还有事,先退下了。”
说完不顾男子神色,疾步离去。
江少川目光已恢复清明,尚未来得及反应,林娇娇便消失在眼前。
右手仍维持着方才捏住皓腕的动作,细腻的触感萦绕指间久久不散,他合上眼帘,将指间异样缓缓拢入掌心。
翌日下朝,江少川捧着从茶肆挑选的祁门红茶,亲往凌院而去。
似事先商量好一般,两人谁也没提昨日的不快,彼此沉默着,细品手中茶盏。
江少川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屋内摆设,直至看见不远处的棋盘,握着杯盏的手稍稍发紧。
尘封许久的记忆里,那些与阿兄有关的、温暖愉悦的片段,首当其冲的便是阿兄执手教授棋艺的时光,说起来,还是十岁之前的事了。
将目光从棋盘上收回,他漫不经心道:“好久没与阿兄对弈了,不知阿兄如今的棋艺,是否一如当年,鲜有敌手。”
话语掉落在地,无人接茬。
江承峰罔若未闻般,将杯盏搁下,手往茶壶伸去。
江少川见状,忙放下自己的杯子,略显生疏地为阿兄斟茶。
茶水不复初时滚烫,现下的温度正好入口。
江承峰端起红茶一饮而尽,随后推着椅臂,来至棋榻前。
“对弈一局罢。”
声音落入耳中,江少川怔了片刻。
窗外夕阳斜照,映在江承峰单薄的后背上。
印象中,生来便笔直如桦的背脊,竟也会朝前弯折。
原来,岁月无情,爱催人老。
“好。”
这一刻,似有什么冰消瓦解。
江少川接过阿兄手中的棋盒,将夹杂其中的几粒黑子一一挑出。
不再是短兵相接、针锋相对,两人深陷棋境,忘却了时辰,炉内也添上了新香。
直至夜色占领了天幕,点起无数星灯,发散出磷色的光辉。
江少川出来时,王氏正捧着药碗入内。
迎面遇见,江少川点头行礼,“嫂嫂。”
王氏淡淡颔首,目送其隐入夜色之中。
踏入屋内,正好瞧见江承峰扶着窗沿,朝外勾着脑袋。
“莫看了,早已走远了。”
王氏将碗搁到案上,绕到里间抱出薄毯,这才移步窗边。
“你看见了吗,少川他走时,可是带着笑?”
王氏点点头,动作温柔地将薄毯覆在江承峰身上,“夫君没有看错,是带着笑呢。”
江承峰喜上眉梢,握紧王氏的手,嘴巴几经张合,却不知从何说起。
王氏轻拍他的手背,安抚道:“我懂的,我都懂的。”说罢推动木轮椅,来至案前。
江承峰一改往日作态,罕见地捧起药碗,痛快饮尽。
药汁见底,这才龇牙咧嘴,朝王氏说道:“苦死了!”
王氏忙将备好的蜜枣塞入他的口中,“好了,不苦了。”边哄着,边抬手擦拭其嘴边溢出的药渍。
江承峰倚在王氏怀中,砸巴着嘴中蜜枣,忽又抬起头来,“你看见没,少川他陪我下了棋”
王氏将脸抵在男人额头,轻抚其发,“看见了,夫君可是高兴得紧?”
男人将脸埋入王氏怀中,须臾,轻轻点了点头。
这几日的江少川,可谓是容光焕发,神清气爽。
就连对待犯人,都‘温柔’了不少,一改往日凶狠做派,颇有耐心,谆谆诰诫。
石六见状,挤眉弄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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