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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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盛京春末,院里的海棠迎着暖阳而开,一簇簇粉白盈满枝头。宋娴慈坐在这一树海棠底下的石桌旁,一边翻着外头铺子里送来的账本,一边听婢女兰堇在耳边禀报:“稳婆说,小姑奶奶发动也就在十日内了!”
“小姑奶奶可安好?”
“安好!小姐放心,一切物事照您的吩咐早早就备好了。”
宋娴慈轻轻点头。
“还有昨日定北大将军府派人送了拜帖过来。”
“顾寂顾将军家的……”宋娴慈蹙了蹙眉,“可有说是为着什么事?”
兰堇摇头:“门房的收了帖子便送去了夫人那儿,奴婢只知好似是今日来咱们府上。”
宋娴慈忆起三年前祖父镇国公被判谋逆,宋家男眷尽数流放。因祖父年迈,险些在途中便撑不住。顾寂当时还是个校尉,恰巧撞见祖父倒下,不仅救了祖父一命,还护了宋家一程。
虽祖父后来惊闻祖母病逝,万般伤心之下随祖母而去,但定北大将军的救命之恩,宋家得记着。宋娴慈想着,若是将军府那边是有要事需宋家出手,怎么也得应下来。
兰堇小心翼翼地又开了口:“小姐,奴婢瞧着,夫人好似是铁了心不打算把掌家之权交还给您了。”
宋娴慈不语,微微仰起头,剪水秋瞳望向这一树海棠花。
这株海棠是废太子宁濯于十年前亲手为她所栽。
宋娴慈九岁时先帝便已病重。先帝仁善,虽盼着她及笄后嫁与宁濯,却未逼迫,只是将赐婚圣旨塞进她祖父怀里,说要待她对这门婚事点头了,再将圣旨拿出来添喜,若她不愿,便烧了送到九泉之下还给自己。
自栽树后至宁濯被废黜前的七年间,每年他都会捧来一匣子珠玉埋在树下,说是给她添妆。
她当时只是笑,哪有人这样为未婚妻子添妆的?只是没想到,镇国公府夺爵抄家后的那一年,竟是靠着这七个匣子,她宋家才能在盛京继续活下去。
宋娴慈轻叹一声。
掌家之权……有什么还不还的。若祖母身体康健,扛住了这一难,哪里轮得到她一个闺中女子执掌全家?
祖母知她三个儿媳虽都为名门贵女,但到底是娘家娇养出的。家中富庶安宁时,掌家自是都不成问题,但当时爷们都流放了,家也被抄得只剩一个早年先帝赐下的庄子。外头虎视眈眈,阴招频出,巴不得让留在盛京的宋家女眷立时便活不下去,好叫镇国公府再无回天之力。这样的情势下,哪个儿媳能担得起?索性兵出险招,强压着三个儿媳,隔了辈分将管家的尽数交给自幼照未来皇后培养的嫡长孙女,这才合了眼。
宋娴慈抛去闺阁贵女的脸面不要,修内帷理宅事振家业,方有如今宋家的安稳。
正想着这些烦心事,忽听见外头似乎有动静,宋娴慈看了眼兰堇。兰堇会意,唤来一个婢子:“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婢子应是,不多会儿便回来了,惶然道:“小姐,咱们院被围住了不让出,说是大夫人的吩咐,请小姐静养!”
母亲的吩咐?
宋娴慈轻轻合上账本,扬声喊了句:“阿涓。”
一道玲珑小巧的身影闻声嗖地一下从小厨房蹿出,定在宋娴慈面前。
宋娴慈扫了眼院门。
阿涓会意,拍去手上的药渣,快步走到门前,将门一脚踹开,门外两个壮仆跟着门一块儿倒在地上。
阿涓惊怒,一脚踢开一个,单手拎起另一个,又扫了眼边上立着的几个,骂道:“你们老子娘替你们生了个多大的胆儿啊?敢围了家主的院子!”
这几个壮仆都是三年前宋娴慈让阿涓练出来的,自是知道她的厉害,被夫人叫来干这事,本就心里慌惧,被这么一嗓子吼过去,当即吓得打颤,忙交代了:“是夫人差我们过来的!要小姐静养!咱们也是没办法!劳烦姑娘放过我们吧!”
阿涓空出的手抓住那壮仆的右臂,狠狠往后一拧,冷笑道:“还不说实话,府里头出什么事了,要围了家主的院子不让出!”
壮仆哭天喊地,哭爹喊娘:“小的真的不知!只知道方才定北大将军家的大姑奶奶过府,还带着十几抬的礼!其余小的真的不知啊!”
阿涓停手,将人一丢,回头与宋娴慈目光相对。
贵人带重礼来访,非酬谢非道贺非告罪,府上还有个二十有三未曾娶妻的男主子。
还能是为着什么事?
宋娴慈心烦意乱地拂去方才落在袖上的花瓣。
阿涓把外头人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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