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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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到处乱转。去约旦的时候,他印象最深的不是只身穿过佩特拉古城,而是在安曼老城区逛到的一家首饰店,店家大概看见他有耳洞,非得给抓着他推销,用蹩脚的英语一个劲儿地介绍一对高价耳钉,他皱眉看了一会儿,又静默一会儿,但最终决定还是不做冤大头,空着手出了门。要想忘记一些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找点事情做,到处闲逛??
他那会儿严格执行过这句话,但最后还是得出结论:自欺欺人的办法,不怎么奏效。
徐家的老别墅在城北边,临山傍水,地方清静。
到别墅大门时,天色还没彻底变黑,残存一点夏日残红。
徐见鹤停了车,不急着进门,而是一路拐到后院,慢悠悠地绕着后院里的花草树木转了一圈,一边转,一边相当认真地观察。
姜女士曾经有一段时间很迷园艺,也很能下工夫研究,没少买各种各样的花卉植株。后来渐渐没那么热衷以后,也舍不得这些各色花草,就雇了专人每天来打理。徐见鹤上大学回家的时候突发奇想,把靠近别墅一楼最大的那片空地要来,种了点儿乱七八糟的花,最后又亲自尝试,种下一棵杏树。
当下刚好六月末,杏树结了一树的果,沉甸甸的黄,果味的酸甜气铺天盖地。
他仔细认真地检查过枝叶,趁一点天边的余晖,问管家要了把剪刀,剪下一支果多的,就这么拿着,径直进了门。
徐见云正从玄关另一侧出来,看他抱根枝条的形象,即刻惊道:“你这是……仙女下凡?”
徐见鹤不理她,往厨房走,刚好撞上有人端着一盘水果磨磨蹭蹭地出来。
他绷着唇角,没出声,端水果的人抬头一看,才跟恍然似的,主动出声:
“你回来了啊。”
尚嘉今天穿了条收腰的白色长裙。
她来见姜女士,到底也舍得用心收拾打扮一翻,头发挽成一簇,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耳根,因为个头不算高,到他这儿更被衬得矮,只能仰头看人,自下而上,视线和性格一样认真,水洗过的亮。
徐见鹤心中一动,微微扬眉,嗯了一声,多站了两秒,才侧身让开一条道。
杏子被他一个个洗了,枝叶扔了,放进同样的果盘里。
饿了差不多接近一整天,加上心情尚可,坐上餐桌时,胃口也变得尤其的好。家里的阿姨不知道是不是未卜先知,做了他最喜欢的豆豉蒸排骨,又有一小碗腊味饭,一份红虾鱿鱼意面,最后,他连芝麻菜和小番茄都吃了个干干净净。
徐见云目瞪口呆:“启越不管你的饭?”
“忙。”
他一边擦手,一边答得坦坦荡荡。
姜女士不多唠叨,只看他一眼,认真交代说:“还是要小心胃。”
徐见鹤随意点头应了,瞥见一侧正仔仔细细慢慢剥杏子吃的人,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慢悠悠去帮阿姨打理起麻将桌。
徐见鹤打牌的风格没什么定数,又是和家里人玩,所以连牌也懒得记,但比下午进步太多,还愿意偶尔掺和一下闲聊。
“今天留下来住吗?”
徐见云算是全场第二认真的。
她手上认真,问的也认真,但紧接着就反了悔,找补道:“算了算了,你当我没问。”
徐见云眨了眨眼,选择换个更加直接的说法,邀请道,“今天就留下来住嘛,我们两个人睡一起,刚好还能聊聊天。”她说得真心诚意。
尚嘉想了想,略略思索,弯着眼睛笑了。
“好。”
这人从来都很不能拒绝别人。
徐见鹤心知肚明,肩膀仍旧松快了点儿,平静地接话:“刚好,你的房间阿姨收拾过了。”
他很自然地把一楼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叫做她的房间。
尚嘉转头看他,顿了顿,才道:“谢谢。”
谢什么呢?
她确实有好几件事情该谢他的,但不是这件。徐见鹤听得有点烦了,没什么波动,扔出一张五筒。
……
姜女士到底是打麻将的老手,打了才一会儿,就开始嫌弃跟他们几个小辈无趣。
“尤其是你。”
她点名批评起徐见鹤,一针见血,“嘉嘉是不怎么擅长,你是在这儿专门给我们放水的?”
“那不挺好,”徐见云亲热地去挽姜女士的手,“就让他多输多垫底嘛,走,去看我给您带的东西呗,品牌方寄过来没上市的新品,还是您平时常用的几个牌子。”
话最多的两个人一走,房间里立刻跟着安静下来。
娱乐室在二楼,尚嘉端正地坐在原处,正对着透明的窗户,刚好能瞥见夜色里的后院,热风里飘摇的杏树枝叶。
她有点出神,半晌,主动出声。
“这是什么时候种的?”
徐见鹤瞥了一眼,起身,将一半的窗帘顺手似的拉开,回忆了一下,“我们读大二那会儿吧。”
尚嘉哦了一声,思绪有点飘忽了。大概也是夜深人静,她的心绪不免跟着放松下来,笑道:“我小时候,奶奶家门口就种了两棵……外面这棵养得更好。”
西北城镇里的地皮,只有杏树耐寒耐冻,不用打理就能养活。那会儿的水果价格贵,寻常人家很难吃到,一到六七月份,周围邻居家的孩子就拿着竹竿和用旧衣服剪的兜布,央求她放他们进去,用自己家种的菜或者鸡蛋做交换。
尚嘉很喜欢杏树。
她从徐见鹤手里接过水,又说谢谢。交接过程中,指尖不可避免地接触一秒,她心神微微一滞,但动作上还是波澜不惊,捧到唇边,默默喝了一口。
徐见鹤随手抽过椅子,在她的一侧坐下,漫不经心得很。
“我知道。”
他慢悠悠地答,又慢悠悠地将麻将牌推进桌面升降层,并不看她。
旁边的人疑惑的目光太过明显,徐见鹤也没打算装傻。
直到推完最后一张牌,他才微微抬头,侧目瞧她,神色淡淡,指尖习惯性地敲击起桌沿。有点儿混不吝。
“是我种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