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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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说着,他又对周围人行了一礼,大声道:“如今也请诸位父老乡亲做个见证,我梁竞川今日……”
“今日如何?梁二公子?”
轻佻的男声带着几分张扬跋扈,从人群之后传来,紧接着人群被马蹄声分开。
下午时在官道上擦肩而过的男人,此刻施施然纵马出现在人前。
灯火与月光毫不吝惜地落在他颀长挺拔的身上,仿若在他周身镀上一层光辉,耀眼又瞩目,而他眉眼张扬,略微睥睨的姿态透出几分高高在上的矜傲。
他驱马上前,唇角慢慢勾起一抹散漫笑意。
众人在看清楚来人的时候,面上皆是一惊,就连梁竞川面上神色也不由变得有几分难堪。
男人勒紧缰绳翻身下马,慢悠悠走到阿烟身前,眼底逐渐涌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用手中的马鞭抬起她的下巴,如同审视一个玩物一般,评价道:
“样子倒是不错,只比寻芳阁的清霜差了一点儿,但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是那清霜学不来的。”
“表哥……”
阿烟听他拿青楼女子与自己做比,一张小脸瞬间煞白,忍不住扯了扯梁竞川的袖摆。
男人缓缓收起唇角笑意,沉着脸从阿烟手中夺过面纱,看都未再看那两人。
宋玉站在一处树影下,瞧着光下之人朝她走来,步履低锵。
她打从谢燕昭一出现就想逃跑的双腿在此刻终于动了。
然而才刚抬脚,她便被他攥住了胳膊:“别动!”
男人的语气听起来算不得愉悦。
宋玉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她动了动嘴唇,喉咙干涩地发不出一个音节。
谢燕昭替她带起面纱。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手指不经意划过她冰凉的脸颊,肌肤相触的瞬间宋玉绷紧了身子。
好在只是一瞬,他便退开了。
“怎不告诉他们,你今日来就是要找梁竞川退婚的?”
谢燕昭似乎又恢复了方才的玩世不恭,“啧”了一声,转身站在宋玉身侧,微眯起眼,盯着梁竞川笑道:
“永城侯府?梁竞川,看来你还想要我再提醒你一遍,永城侯如今已被圣上下旨降为永城伯,这个中缘由,只怕早已不是什么秘闻。梁家如此败絮其中,宋姑娘一个良家子,又怎可能往火坑里跳?”
经谢燕昭这么一说,众人才都想起此前一个关于永城侯的传闻。
传闻说永城侯府家风不正,关起门来府中多有淫逸之事,白日宣淫倒也罢了,有时父子几人还会一同玩弄同一个女子,更是听说侯府专门有一个地下室,放着某些特殊的刑具。
而传闻这次侯府降爵,便是因为那父子几人玩出了人命,惊动了圣上。
一时间众人看向梁竞川与那小娘子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
谢燕昭懒得与这无关紧要之人纠缠,见小厮已经将马车牵来,又转头对宋玉温声道:
“义母方才忽犯心疾,还请宋姑娘能与我走一趟。”
宋玉眼睫轻颤,沉默地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谢燕昭翻身上马,骑马护在一侧。
“哦对了。”
路过梁竞川身旁时,谢燕昭不顾他难看至极的脸色,挑了挑眉笑道:
“我说方才怎觉得这位姑娘这般眼熟,前几日,我才在梁王的房中见过与她相貌一样的女子,想来……”
谢燕昭顿了顿,语气暧昧道:
“想来定是双生子吧。”
说罢,再不管周围这群人,驱马赶上了前面的马车。
周围人声渐稀,宋玉紧绷的身子松弛了些,眼圈却忍不住红了几分,眼底蒙起一层水雾。
车帘忽然被人掀开,宋玉匆忙抬手擦眼睛。
胳膊却被谢燕昭一把抓住。
“手张开。”
谢燕昭的声音冷了下来,似乎还夹杂着几分怒气。
手腕处的滚烫让宋玉一怔,不自然地别开视线,想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手中抽出来。
谁料那人非但不放,反倒抓得愈发紧。
两人僵持了半晌,宋玉终是妥协,咬着唇,缓缓张开了手指。
那白皙莹润的手心赫然出现几个月牙形状的血印子。
对面的男人似乎沉默了一瞬,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沾了些膏药抹在她手心。
宋玉“嘶”了一声,轻轻瑟缩了一下。
谢燕昭动作一顿,虽还是黑着脸,可手底下动作到底放轻了几分。
冰凉的触感舒缓了宋玉的情绪,她的视线从他紧抿的唇上扫过,终是哑声开了口:
“今日之事,多谢。”
“退婚么?”
“嗯?”
宋玉没料到他会问自己一句毫不相干的问题,不由一愣,随即才明白过来,不由淡道:
“不是已经退了么。”
“嗯。”
谢燕昭给她抹完药,一边收拾瓷瓶,一边随意应了声:
“退了便好。”
宋玉诧异地看向他,却见那人已经支着额闭目养起了神,似乎不想再与她多说一句话。
宋玉沉默地垂下眼帘,忽然想起两人一年多前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一段委实不怎么愉快,甚至可以说相当难看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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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踩碎空旷的夜,清冷月光透过扇动的车帘落进车厢。
男人的面容隐在阴影中,袖子上的银丝鹤纹刺绣却在月光下泛出些冷意。
谢燕昭睁眼便看到宋玉的视线落在自己左臂上。
他动作微滞,随即放下手臂,闲适地半倚在榻上,道:
“一年多光景,早都已经好了,我又不是泥做的。怎的——”
他凑近宋玉,薄唇微翘,眼里满是戏谑:
“难不成你还心疼着呢?”
宋玉抿着唇向后躲了些,眼神瞥向几案上的香炉,烟雾朦胧间,她喃喃开口:
“当年之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