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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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犀利的眼神牢牢钉在陆芸脸上,唇畔挂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
“芸姨是想看看,我的腿是不是真的废了,也好为你那好儿子好好谋划谋划我这世子之位不是?”
陆芸手一抖,讪笑着用帕子掩了掩唇:
“昭儿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我自然是盼着你好的。”
“昭儿?”
谢燕昭嗤笑,手中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小药瓶拿在手中把玩:
“陆芸,你我之间还用说这些违心的话么?你不过是一个侯府侍妾,也配叫我昭儿?”
他冷冷掀起眼帘,没错过陆芸在看到小药瓶时眼神中的惊恐。
谢燕昭冷哼一声,将药瓶砸在陆芸脚跟前:
“这东西,你认识吧?逐月在松林猎场险些被幼狮惊到,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么?”
谢燕昭和宋玉去猎场那日,谢燕昭提前派人清空过猎场的猛兽。
可仍然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只幼狮,若非谢燕昭在后面眼疾手快,提前射杀了幼狮,那逐月就要被它惊到,而当时逐月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座悬崖。
此事谢燕昭没让宋玉知晓,只暗地里让人查探了一番,发现是陆芸搞的鬼。
陆芸刚被鹤秋带来的时候,心中还十分忐忑,毕竟谢燕昭腿残之事也有她唆使沈凌的原因在里面。
可如今听到谢燕昭问她的是另一件事,她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瞅了一眼那药瓶,笑道:
“世子说的哪里话,我一个内宅的妇道人家,怎么可能料到松林猎场里发生的事。”
若是放在平日他还有心思慢慢收拾她,可今日谢燕昭心情本就不佳,听她又在同他打太极,他顿时失了耐心,直接将手中的一沓信纸扔到陆芸脚边,不耐道:
“你既不愿承认,我也不问。你做下的事情,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鹤秋——”
谢燕昭抬手指了指陆芸:
“我今日受了二十杖,便也将她拖下去打二十杖,别将人打死了,免得谢贤那个老东西回来再烦我。”
“谢燕昭!”
陆芸本来在心里打了许多腹稿,只等着谢燕昭来问,她好一一给应付过去,没想到谢燕昭直接上来就让鹤秋打她板子,她顿时急了,声音又尖又利:
“怎么说我也是侯爷的妾室,是谢喻舟的母亲,你不能趁他们不在对我动用私刑!”
“私刑?”
谢燕昭把玩着茶杯,轻蔑地勾了勾唇角,一副懒散的神情:
“那就将人拉到前院,叫府中所有下人都来观刑,这样——便不算私刑了吧?”
陆芸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谢燕昭:
“你敢!”
谢燕昭微眯着眼,目光有一丝不耐烦,声音寡淡:
“你看我敢不敢。鹤秋……”
“燕昭!”
谢燕昭话未说完,房门忽然被人猛地撞开,谢喻舟一把挥开鹤秋的手,将陆芸拉到身后,乞求地看着谢燕昭:
“燕昭,能不能放过我母亲,我愿代母受过。”
谢喻舟一身天青色直裰,如松如柏,即便匆忙进来,头发也仍然一丝不乱地用玉冠固定在脑后。
尽管他神情略有些焦灼与卑微,可端是整个人往那里一站,就像夜里皎洁的明月一般清朗。
谢燕昭把玩茶杯的动作一滞,微微眯了眯眸,寒潭般幽深的眸光让人不寒而栗。
他冷冷与他对视。
良久,谢燕昭忽然嗤笑,换了个动作,长腿交叠靠在床栏上:
“代母受过?好啊。鹤秋,将我的弓箭拿来。”
陆芸:“舟儿……”
谢喻舟未理她,对小荷说:
“将夫人扶回去。”
鹤秋把弓箭拿来后也和陈吉顺一道被赶了出去,房间中只剩下靠床而立的谢燕昭,和站在他对面不远处的谢喻舟。
谢燕昭掂了掂手中的弓,挑眉:
“你就站在那,我对你盲射一箭,这事就算过去,如何?”
“好。”
谢燕昭拾起枕侧的一条发带,笑容愈发灿烂:
“提前说好,我这一箭可没个准头,倘若你残了或者死了,我可不负责。”
谢喻舟攥了攥拳,声线微沉:
“来吧。”
谢燕昭闻言,笑容陡然落了下去,眉眼间刹那凝起一股阴郁之气。
他冷笑一声,不再同他废话,直接用发带蒙住双眼,毫不犹豫举起了弓箭。
他的左手稳稳抓在弓身上,右手缓缓向后拉开弓弦,细而强韧的牛筋弓弦被拉扯到极致,轻轻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弓的顶端,鎏金箭头直直指向谢喻舟的咽喉。
谢喻舟薄唇紧抿,定定看着箭尖。
谢燕昭的眼睛被遮住,然而他周身散发出的戾气不降反增,他用舌头顶了顶脸颊,略一停顿,猝然松开了右手。
几乎是一瞬间,谢喻舟听到耳旁划过一阵短促的风声,紧接着,他的左耳尖便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谢燕昭扯下发带,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你走吧。”
谢喻舟站着没动。
谢燕昭猛地将弓砸到床上,神情激动地怒喝:
“我让你他妈给老子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