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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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受人恩惠,却不能不忘。”沈酥一字一句地说着,话语里充满了信念。
随后,她唤来春桃。
春桃捧出一个匣子,匣子打开,里面正是管家此前差人送来的五百两抚恤金。
沈酥微微弯唇,又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让春桃帮忙放入匣中,送到了赵琰的案桌上。
“这是你那日送来的五百两,说是抵了我伤眼的恩情。如今,我再添上五百两,以一千两赠你,权当还了你当年对我的救命之恩。不管那人是不是你,但这份恩情我先还了,从此以后,你我互不相欠!”
赵琰听着她口中决然的话,又瞧着案桌上的那一匣子银子,一时间,错愕不已。
似是想不到,她竟然会这般解决此事。
他原以为,她也同曾经那些意图谋害之人一样,想打着报恩的幌子接近他,然后蓄意害之。
可如今,她却只想与他两清……这怎么可能?
沈酥见他半天无话,内心深处在偷笑,想来他定是被自己这出其不意的招术给唬住了。
她刻意拧眉,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又猜测道:“可是觉得这一千两太少了?也对,毕竟是救命的恩情,哪能一千两就抵消得了的。这样,我把我腕上这枚羊脂白玉镯也给你,应当也是能值些银两的……”
“小姐,你莫不是……”疯了?
春桃看她要摘镯子,在一旁直瞪眼睛。
沈酥却态度决绝,只见她右手握住那镯子,用力一拔,便将镯子生生拔了下来。
沈酥将镯子递给一旁的春桃,抬手示意她放到匣子里,春桃紧抿着嘴唇,又气又不方便说,最终只得接了过来,送到了匣子里。
赵琰瞧着主仆二人这场戏,很是惆怅,一时之间,他竟分不清到底是真实还是在演戏。
如若真是演戏,倒也不必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吧?
可若不是,他又实在难以相信沈酥会不是那种别有用心之人……
赵琰抬手按着眉心,沉沉地呼出一口气,面色愁得不可开交。
许久,他才淡淡地开口:“镯子你拿回去罢。”
春桃一听,立马就要去拿,沈酥当即伸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拦下。
随即,沈酥抬头,朝赵琰的位置开口道:“大人这是何意?还请明示?”
见她揪着问题不放,赵琰又是一阵头疼,沉思良久,他才答:“我让你将银子都拿回去,我的恩情无需你回报,日后你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便是。”
“这么说来,大人七年前当真去过断崖山?”沈酥又问。
赵琰冷睇了她一眼,但这次却如实相告:“去过,不过我并不记得何时去的了。那年好像是曾救过几个人,但具体事宜我已记不清了。”
这番比较,虽然并未确定,但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知晓他就是当年救自己的那个小哥哥,沈酥心中顿时兴奋不已。
随即,她咧开唇角,松开春桃的手腕,双手交叠,微微屈膝,向端坐在前方的赵琰行了一礼。
“恩人在上,请受沈酥一拜!”
赵琰也是没想到她突然对自己拜谢,忙起身示意她起来:“你无需如此多礼,我当初若救你可能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算不得多大的恩情。”
沈酥却微笑着摇头:“但在沈酥心里,您对沈酥之恩,沈酥没齿难忘!是以这恩,沈酥是一定要报的。”
说话间,春桃不知何时将镯子拿了回来,又将沈酥的左手扯了过来,替她将镯子重新戴上。
“小姐,您的镯子。”
沈酥没反驳,伸手由着她替自己戴上。
她伸出来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五指青葱,肤质嫩白细腻,唯一的一点瑕疵便是五指骨节尾处那里先前被镯子磕过,此刻正泛着滚烫的红,与她白皙的肌肤十分不和。
赵琰瞧着那惹眼的红,心中更加确信她方才之举应不是演戏。只是,知晓她并非别有用心之人后,他的心底却反倒更愁了。
想起此前对她的诸多怀疑与针对,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过分了……
赵琰正在心中自究,沈酥忽而又道:“大人,自古以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您对我的救命之恩,我理当是要尽力而为的,没有不报之理。这一千两您就收下吧,也好全了我的报恩之心。至此以后,您还是西洲的城主,而我就只是您府上的小小画师,你我之间,仅此。您觉得如何?”
听到她这般急着要与他撇清关系,赵琰一时之间竟说不出心底什么滋味,他皱着眉,面色有些纠结发愁,许久,他才语气淡淡地说:“如此,甚好。”
想来,她肯放下此事,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又何必再去纠结不放?
赵琰心底刚刚释怀,就又听见沈酥冒出一句话来:“喏,你既已答应了,那过两日我眼伤好了你可不许赶我出府咧!”
赵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