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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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大公演的夜晚显得平常又不平常。校园内的每一寸角落彰显热闹非凡,仿佛过节般挂着红衣灯笼,假山与绿树间流蹿着重叠的人影,原本还是颇有小桥流水的意境,直到转了三道弯,画面忽然闪现进入了现代化雕刻痕迹极重的主操场。
京大为了筹办本次的公演活动,邀请了校领导、各院系师生、校友各界和嘉宾,以及多方知名的媒体现场观看演出,晚会同步现场直播,场面可谓宏大极了。
节目以“清—鸿—雅—渊”四大主题贯穿整个公演节目,吹拉弹唱、相声小品、包括精彩绝伦的群舞展演都是各有特色且美轮美奂的。
从晚上八点钟节目的开始一直持续两个小时,观众的热度久久不散,为盛夏增添一抹属于青春热血的勃勃活力。
苏宴与李木齐等人主动要求参与到志愿者活动中,穿着荧光色的半袖穿梭于上千人的观众席间,帮助源源不绝的观众们指引座位,解决各类繁琐的问题。
那天之后他与宋恬希其实也没有真正的机会说话,宋恬希忙碌极了,大概也有点悄然避开他的意思,所以苏宴决定先由着对方完成公演节目,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解释清楚。
苏宴大概引导了一百多个人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观众席的火热浪潮已经推起层层巨浪,最终来至第17个节目。
当节目主持人姗姗介绍表演者的名字。
宋恬希。
全场一片轰动,有的人甚至爬到了凳子上双手高举荧光棒,大声呼叫这个名字的主人。
苏宴很客气地将不遵守规矩的几个人叫了下来,并且冷眼冷语警告,不要再做任何危险的举动,避免自己与他人受伤,并且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宴很专心,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专心,在宋恬希跟他说有这样一个极其难得的独舞机会时,他的内心都充斥了一股衷心的喜悦。
可现在,音乐响起的瞬间,场地紫色的灯光转为耀眼的清亮,他却一直背对着舞台中央的那个人。
万一宋恬希之后问他,究竟有没有好好地看自己演出,苏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程度。
他只是在黑压压的观众之间来回穿梭,像一只处于极亮与极暗中央的爬虫,顶起自己的背甲,艰难地往一个方向爬动。
乐曲声忽然婉转压抑起来,带起淡淡的忧伤,一条沉沉的河流开始干涸消逝。
苏宴见到过的每一张脸庞,都在热泪盈眶,女生们捂住嘴任凭睫毛间挂着晶莹的泪珠,而男生们也专注地凝望远方,仿佛有一根线在扯动四周的气氛,空气里弥漫的是无法忽略的伤怀与触动。
有人轻声说,“宋恬希转得好灵,可是这得有几百圈了吧,感觉他的脚完全承受不住吧?”
也有人说,“真不愧是舞蹈系的第一美人,如果不说,谁都看不出这是个货真价实的男生在跳舞。”
更有人说,“宋恬希真的太厉害了,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厉害了!”
苏宴埋头走着,即使没有看向舞台一眼,可他收获的眼神与赞美,足以令他在脑海中不停地描绘着一个身影。
走啊走,听啊听。
直到苏宴爬到了观众席的最高一层,甚至还能再高一些的地方。
苏宴双足一跃,单臂挂在了安装在围栏顶层的脚手架,几步攀爬而上,坐在视野辽阔的灯光架上,像隐藏在黑暗中的觊觎着,巴黎圣母院钟楼顶层的敲钟人。
遥远且独自地欣赏着宋恬希作为舞者,一曲之中最为高潮迭起的部分。
宋恬希一身青萝长裙,素腰细裹,漫头的长发半遮半拢看不清漂亮的五官,从天而降下来的菱纱华白如雪,一层一层,一块一块,用写意的手法将无数压力转化为可以见可触的东西。
宋恬希扮演的祝英台在这些层层叠叠,重重曼曼的细纱间来回旋转。
他的脚步有力极了,若是寻常的女生在无数圈的旋转跳跃中,或许会将脚趾跳掉流血的程度,可他的动作又极端的轻盈曼妙。
他在这些不可逾越的威亚与胁迫下谨小慎微,果断勇敢。
此刻他是祝英台,他是梁山伯,宋恬希一个人将两个历史人物悲惨的一生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即他们。
直到纱幔终于吞没了祝英台,吞没了梁山伯,他们的爱情不堪一击,他们的命运毫无未来,直到场下的观众热泪盈眶,发出叹息。
直到宋恬希被裹成了白色的茧,不知他的舞步是否出错,或者原本便是这样的设计。
宋恬希被包裹起来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幔像勒死爱情的白绫,像扼杀自由灵魂的裹尸布。
苏宴感到了深刻的窒息,双手紧攥在灯架上不停绞扭,他替宋恬希捏一把汗,他也替梁祝深刻地惋惜。
有人拿着手电筒直射过来,照着苏宴挺直的身影喊道,“喂!同学!快下来!你这样好危险啊!快下来!”
苏宴慢慢从灯光架上站了起来,目光远眺,笔直地投向舞台中央那个奄奄一息的可怜悲剧。
蓦得。
在音乐即将戛然而止的瞬间,祝英台在重重束缚之下停止呼吸的瞬间。
宋恬希倾身一跃,遮掩着身影的白色菱纱齐齐断裂,如同雪片般在舞台间纷飞叠涌,缓缓退潮。
宋恬希腰间缠裹的素纱远看仿佛无数振动的蝴蝶翅膀。
在茧壳退场的刹那,演化成了一只巨大的蝴蝶翩翩释然,飞向光明。
梁祝从不是一个人的舞台,梁山伯是宋恬希,祝英台更是宋恬希。
他们即他,化蝶登仙,从此融为一体,生生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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