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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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芯当时就在现场,处于最佳观众席,里头的一切都了了可见。彼时日晖堂的书房门内,玉珠帘后的青釉博山炉香烟缭缭,在书案边徐徐悠悠地荡散开。就在那片极淡的青烟中,一室垂地的湘帘内,名义上互为姐夫和小姨子的两个人,密不可分的相挨在一处,男人的胸膛贴在女人的后背上,环腰握手,合揭一支玉管狼毫,在红木案平铺的宣纸上笔走龙蛇。
俨然是一副郎情妾意、怜我怜卿的“美好”画面!如果这两个人不是她的丈夫和妹妹的话!秦兰月一开始还存了侥幸,许是她误会了也说不一定。
她的丈夫,从前确实是梁京有名的花心浪子,风流博浪,但自遇上她后就痛改前非,彻底收了心,不仅绝了府外的莺莺燕燕,连府内的姨娘妾室也再都不碰了。他若想要女人,府里府外多的是供他选,无论如何也不该挑到小姨子头上吧!
而她的妹妹,性子上纵有百般不好,但那都是对外人的,怎么也不会反刺作为姐姐的她。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对她护爱有加,即便经了这么多难事,她也没有说彻底撒手不管她。
她们是连枝同气的亲人啊!
她怎么能.…
他们怎么能!
可饶是她再抗拒,再不愿相信,事实就摆在她眼前……丈夫和妹妹的双重背叛,让秦兰月愤怒到了极点,袖摆下攥成拳的双手直发抖。
从绿芯的视角,可以看见她保养得极好的拇指指甲,掐按在无名指的指关节上,力大得穿透了皮肤,压出了血痕。
“长姐……”秦芙瑜被秦兰月急怒的骂声吓得娇躯抖索了一下,越往男人怀里入得深了。她闪躲地摆过头,不敢和怒火烧腾的秦兰月对视,只期期艾艾的:“我、我……”
秦兰月见了,眼珠泛红,更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作两步,行进极快地冲到前头,扬手就打掉了他们握住的毛笔,再把卫智春往后一推,强将两人分拽开来。
她盛怒之下,气力大涨,生拉得秦芙瑜一栽,跌跌跄跄地往地上扑了跟头。
膝盖砸在地上,疼得秦芙瑜倒吸气,秦兰月却只冷冷地从齿缝儿里挤出一句叱令:“你给我滚出去!#34;
听得此话,秦芙瑜既诧异又暗松吐了口气,不用面对这个局面,是再好不过了。她忙忍住疼爬起来,搂起裙子往外跑,只是余光还是偷往卫智
春那处瞄了一瞄。
她自以为小动作隐秘,实则被秦兰月尽收眼底。秦兰月心口闷疼。
秦芙瑜出去还贴心地将门也带上了,原打算也跟上的绿芯一时进退不得,只能尽力地降低存在感。
“何苦生这么大的火,我不过教她写几个字,也值得你来气泼醋?”安国公卫智春坐在太师椅
上,转了转碧玺扳指,将桌上的纸笔收拢,#34;将我好好儿的纸墨都废了。#34;
他不以为意的态度,和悠闲的姿态,全然是反指她无理取闹。
秦兰月气极反笑:“写字,你们那是写字?你把我当瞎子,当傻子呢!”男女七岁不同席,“就是亲兄妹也没有这样写字的!#34;
卫智春面对指责,哎了声,却笑说:“那不一定,月娘忘了你娘和你舅舅了,我可不信他二人没这般写过字。#34;
秦兰月最厌人与她提起沈传茵和沈万川的往来,她哗地抓过卫智春身前那一沓写了字的纸,摔在他脸上。
卫智春被打得闭了闭眼,挥手拨开,也不耐了起来。他是坐着的,比书桌对面站着的秦兰月矮了一截,但一冷下脸,气势却比怒头上的秦兰月还高了几分。
#34;行了!你适可而止。#34;
“我适可而止?合着还是我的不对了?卫智春,你知不知你在做什么?秦芙瑜她年纪小,她不懂,你一大把年纪了你也不明白?#34;秦兰月指着外面,她一段话没换一口气,说完后大喘了两下,尖声道:“你对得起我?!”
“我对不起你?”卫智春横扫过她,见她眉竖眼立的失态样,觉出烦意来。
这七八月里,她常这等做派,不是气就是怨,哪还有往前的气定神闲,连带容貌气质降了六分不止。
卫智春心硬了:“自成亲的这两年,我怎么就对你不起了?后院儿里的妾室女人我一个不沾,族里要休你弃你,我尽都护你,你家里头一堆烂事,我也一个字没提。什么好东西我没往你手里送?什么事我没顺着你?你自己立不起来,到头来,我还对不住你了?#34;
秦兰月:#34;我和你说秦芙瑜的事,你扯那些做什么!#34;
#34;好,就说你妹妹。#34;卫智春捻了捻胡须,提到秦芙瑜,他倒是笑起
来了,#34;你也不必冲我发火,是你妹妹先找我来的。#34;
他起先没想过和秦芙瑜扯上关系,说实在的,妹妹的皮相比不上姐姐和她亲母,不怎么和他的意,但处久了,他发觉这妹妹的脑子还比不上他们家的芩姐儿。
又年轻又不聪明,挺好教的。从某方面说,很合他的心意。作为国公,他当然不会苛待自己。两个人都有心,一来二往的,就凑到一处了。
#34;较真起来还不是月娘你,非要给她说个穷苦的郎君,小姑娘如何受得了?#34;
#34;又是我的不对了?你们俩不知廉耻,竟也能赖到我身上?你怎么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你还要不要脸!#34;
秦兰月思路清晰得很,她并没有被卫智春的倒打一耙忽悠到,但却着实被气到了,牙齿咬得咯咯响。
她的指责让卫智春疑惑,奇怪她为什么会说这话:#34;不要脸?#34;
他笑,#34;月娘,我如果要脸,你也进不得这府里来,这家里头就没你什么事儿了。更不必说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秦兰月一滞,恍若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周身冒腾的火焰也尽被灭了个干净。
是了,他本来就是个不知耻的。
人在气中忘气,鱼在水中忘水,她和他处得久了,习惯了他站在她这边,有意无意的,都忘了他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了。
羞怒、恼恨、酸涩等诸多情绪齐齐窜上天灵盖,她喉咙发堵,眼里也终于溢出了泪来。卫智春站起,如往常给她拭泪,笑说:“芙瑜是你妹妹,我也不想委屈她,你亲自寻个好日子吧。
他还真想纳了秦芙瑜?姐妹共侍一夫,还要她来挑日子?好大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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