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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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干炒牛河和炸虾尾来嘞!”排档老板响亮的吆喝声打断了王权的话,“菜齐了,慢用。”

    池宁看着色香味俱全的晚饭,馋得没心思想别的。

    他语速加快,逻辑清晰,“老师,我知道您是关心我,但我真不是觉得压力大才不去竞赛,我是觉得现在太累了,想好好养生。对了,夜市这边的炒牛河看着挺好吃的,要不要给您带一份?”

    王权一时哭笑不得,“……不用。”

    说池宁叛逆了吧,人吃饭还想着给老师也带一份,要说池宁贴心吧……这小孩说不想竞赛就不想竞赛了。

    池宁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后从边上的竹筒里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一把撸了上面的塑料膜,大口吃粉。

    这干炒牛河看上去没辣椒,可吃到嘴里全是辣椒油的香味,稍微嚼几下就满头大汗。

    这东西好吃到让人不舍得浪费,他一边掉眼泪,一边吃完了最后一口。

    老板觉得好笑,“吃不了辣要跟我说,可以给你少放点。”

    池宁抽了两张崭新的20块递过去,“下次我一定记得说。”

    老板眉开眼笑地接过,给辣得掉眼泪的学生仔指了条明路,“靠夜市西门那边有个摊子在卖冰镇的杨梅汁,摆摊的是个高中生,他脾气不好,但东西做得好吃,你要是实在受不了辣就去买两杯喝喝。”

    “好。”池宁背起包,步履匆匆地往夜市西门赶,到了地方之后却没看到什么卖杨梅汁的高中生。

    这里一片寂静,地上散落着一些带着饭菜油汁的塑料餐盒,几条黑黢黢的小巷从主干道延伸出去,宛如长在蜘蛛躯干上的细腿,光看着就令人毛骨悚然。

    路牙子上还蹲着几个捧着盒饭的民工,他们身上全是泥水,整张脸只有眼睛是亮的,一边扒饭一边直勾勾盯着池宁看。

    他起了戒心,微微向后撤了一步。

    其中一个工人站起身,操着一口有口音的普通话告诫,“学生仔在前面逛逛就好,西门连着对面综合小市场,比较乱,别来。”

    “我听说这里有人在卖杨梅汤。”池宁道。

    几位工人对视一眼,那个开口告诫的人还想说点什么,但被边上的同伴一拉,最终没出声,只是向东边灯火辉煌的地方指了指,提醒他快点走,然后和工友一起一股脑去了边上还未完工的小楼。

    池宁松了口气。

    这才意识到九几年的阳城与那个经过整改和扫黄□□后的文明城市不同。

    二十几年前的阳城还没变成日后的对外贸易中心,正在快速发展的风口上。

    机会多了,捞偏门搞灰色交易的人也多,晚上出来的时候没有未来那么安全。

    他顿时歇了买冰水的心思,刚想抬脚离开,脚踝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捉住。

    池宁吓得差点跳起来,强作镇定回头,对上了一双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眸子。

    他靠在巷子边的墙根。身着一件纯黑的冲锋衣,衣领竖起遮住下巴,额头上有一块利器切割伤,血流了满脸。

    被捉住的脚踝有种黏腻冰凉的湿滑感,想必是被这人手上的血给浸透了。

    环视四周,少年身侧有个已经翻倒的泡沫箱,里面放着的塑料瓶破了几个,紫红的杨梅汁淌了一地。

    顺着杨梅汁流淌的痕迹,池宁看到了对方被划破的裤子和大腿外侧翻开的肉。

    这伤口太骇人,如果不及时缝针止血,这人或许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在这里。

    池宁掏出手机,120刚按下去,脚踝就又被攥紧了些。

    他不动声色地拨通电话,说明情况之后蹲下身,动作麻利地扯开书包带子,抽掉背带上的尼龙绳,迅速扎起对方的大腿根,接着抬手拍了拍少年的侧脸,“忍一忍,救护车马上到了,别睡。”

    秦珩张嘴喘了口气。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扇巴掌,面前这人好像都要被血吓哭了,怎么还能摆出这种镇定的表情?

    池宁莫名感觉眼尾有点痒,他抬起手臂,用肘部内侧干净的衣袖蹭了蹭被辣哭的眼睛,随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qin……”少年嘴里溜出些气声。

    池宁没听清,抬手拨开对方的头发检查了一下颅骨外观。

    没什么凹陷流血的地方,标致极了,死了以后绝对是个做大体老师的好样本。

    他检查完后看着对方额角上的伤出神。

    上一世追了他半辈子的秦总额角上也有这么一条疤,那人说是年轻时在工地勤工俭学不小心弄的,明知道他不信,却半个字不愿意多说。

    池宁想着,神色淡了下来。

    他工作太忙,没时间恋爱,不好耽误别人。为此拒绝了秦珩很多次,到死都没给人准话。

    这辈子要是能早点见面就好了,好歹能早点当朋友。

    秦珩年少时到底是什么样子呢,总听人说变化很大,难道他小时候长得很丑?

    池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夜市人多,车开不进来,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一路跑到巷口。

    他动了动蹲麻的腿,这才发现脚还在别人手里。

    “放开。”

    等脚踝被松开,他才注意到脚踝上系的红绳被弄脏了。

    红绳上穿着用来辟邪的黄金针箍,正好耷拉在突出的骨头上。对方握得紧,针箍在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红印。

    池宁不愿和伤患计较,也不想多管闲事,就对着医生道:“我跟他不认识,只是帮忙打个电话,我先走了。”

    他急着洗脚,说完就冲回街口打了辆的士,才上车,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上面亮起了两个字——爸爸。

    “喂?”池宁接起电话。

    要想摆烂,父母这关是必须要过的。

    池家有个药企,以前做出过不少成绩,也算是阳城的豪门,一举一动都有媒体盯着。

    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天天混日子的大哥,媒体小报都在炒池家后继无人的消息,崇宁生物科技公司的股票也因此跌了不少。

    这个年代的娱乐手段匮乏,八卦报纸的销量好得很,那些媒体巴不得池家再出点事,好让人多赚点钱。

    “你在哪里?”池百川沉稳的声线传入鼓膜。

    池宁莫名有些眼酸,上辈子哥哥意外死亡后二老郁郁寡欢。爸爸妈妈身体都不好,双双早逝,他已经很久没听过父亲的声音了。

    “我在夜市。”池宁轻声道。

    “夜市?怎么去那边?你去吃晚饭了?什么饭吃这么久?”

    “嗯……干炒牛河和炸虾尾。”池宁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爸,你找我什么事?”

    池百川笑骂,“还问什么事?你班主任都找到家里来了,快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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