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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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阿修这三年遭了大罪。”方苓面露不忍,“当年贺兰山那一战朝廷输得太惨,他晕死在战场上,后来被鞑子掳回去当了奴隶……”

    蒙古人在河套一带修建防御工事,掳了大批汉人没日没夜做工,翟天修就是其中一个苦力,吃不饱穿不暖,一日只睡一个时辰,干活时动作稍慢,一顿鞭子、老拳便招呼上来。

    他花了整整三年时间,才终于攒够钱,买通工头把自己赎出来。

    阮柔前世听着这些时,心里如翻江倒海,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满腔壮志的少年,到底被皮鞭和劳作摧折成什么样子?

    前世今天,她伏在祖母膝上痛哭失声,替他感到万般屈辱与不值。

    然而后来的翟天修,并非以一个赎身奴隶的身份、拖着病体残肢归来,他风光回朝,得朝廷大力嘉奖,封五品忠武将军。

    阮柔想起前世与翟天修的几次会面,听他戏谑玩笑的口吻,讲起当奴隶时的狼狈,朗声笑说鞑子疲软没骨头,鞭子打人一点都不疼。

    以及淡然平静,简略说了一点他如何从蒙古人那里盗取情报。

    他说这些经历时,像是在说旁人。

    阮柔听来,便也觉得很遥远,像那些苦难都与他无关,然而烙印在他身上的伤与痛,终身无法磨灭。

    她满心惋惜、怜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替他弥补回一点点遗憾。

    即使在阮家一夕间遭受灭顶之灾,爹爹这种不涉党争、谁也碍不着的小官儿,沾上通敌叛国的大罪时,她都没去质疑过——

    翟天修一个从蒙古逃回来的人,与她家发生的一切,可有关连?

    “柔儿,你怎么想的?”阮老夫人看看一直愣神的阮柔,对她听着这些并没有太激动,感到一丝满意。

    方苓也投来担忧,时过境迁,女儿已嫁作他人妇,翟天修归来想必也是一身伤痛、穷困潦倒,本该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儿,谁想造化弄人,成了眼下这番局面。

    “修表哥遭此大难,咱们做亲戚的,该帮扶,自然还是要帮。”

    阮柔敛眉低目,语气平静地说道。

    这话中规中矩,亦是她目前的打算,暂时稳住不动,不偏不倚,不再像前世那样,因为倾向翟天修而乱了分寸。

    祖母和阿娘同时松了口气,阮老夫人欣慰点头,“柔儿长大了,懂得一动不如一静的道理。”

    女儿能这么明白,出乎方苓的意料,高兴之余,又略有遗憾。

    阮柔看着两人,至于之后的打算,她肯定还是要跟沈之砚和离的,一日不脱离他的掌控,她下半辈子都不会有真正的安稳日子。

    只是,这要等到把阮家的事弄明白,彻底摆脱危机后,才可筹谋。

    在祖母这里陪着说话儿,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下人摆上膳,老太太问了声:“仕祯呢?”

    方苓面上升起些尴尬,咧嘴一笑,“这会儿大概在书房。”

    老太太一挥手,“别管他,咱们娘儿仨吃饭。”

    婚后这些年,方苓能稳稳踩在丈夫头上,还要多得婆母的鼎力支持,当年做下的那个决定,之所以维持至今,是因许诺之人始终诚挚守信。

    在方苓看来,这里唯一的亏欠,便是两个女儿。

    长女略好些,付家门第不显,女婿付轶勤恳多年,娶了阮桑后才开始官运亨通,如今在北直隶盐运司当了个分司副使。

    阮桑有旺夫命,贤惠能干、儿女双全,在付家得公婆看重,下面小姑妯娌众星拱月般围着她转。

    相比之下,小女儿就命途多舛,沈之砚少年成名身居高位,她嫁过去,因着庶出的名头被婆母冷待,日子过得谨小慎微。

    沈之砚不差,但方苓看得清楚,这女婿看着脾气温和,实则心性冷清,阿柔自小爱闹,活蹦乱跳养到十六,去了夫家完全是压抑天性过活。

    方苓虽在这府上做了二十多年妾室,却是夫君敬重,婆婆拿她当亲女儿看,下人更是不敢怠慢,活得张扬快意。

    果然姻缘好坏不能只看表面,关起门来过日子,冷暖自知。

    方苓这一上午先是骂丈夫,后又忙着陪女儿,眼下饭还未吃完,府里的管事嬷嬷已经找过来,在外间廊下站了一排听候。

    她坐在窗边,手里端着碗,一边吃,一边隔窗跟外面人交待事宜,倒也两不耽误。

    阮老夫人见惯不怪,只一个劲儿给阮柔挟菜,“瞧这小脸儿瘦的,多吃点儿。”

    阮家颇有些产业,这些年交在方苓手里打理,生生又翻出两三倍的规模,按阮仕祯五品官的俸禄,在这京城算得上富庶之家。

    一个管事正跟方氏盘上月西院的支出,“……黄花梨嵌绿石插屏一架、老坑岫玉佛像一座、紫竹雕双鹊笔洗一对,这项支出总计七百八十两,刚好马鞍街书斋送来年初一季的进帐八百两,便全送过去了,刚好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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