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撕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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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纱一把撕碎,“爷今儿就要这姑娘,戴这劳什子玩意挡个……”话没说完,游鸿乐整个儿呆愣原地,盯着对面狰狞可怖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连惊叫都忘了。
明晃晃的日光落在金巧儿身上,将她的脸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世人眼前,隔远了乍眼看去,似新嫁娘脸上的胭脂多涂了几层,红得刺眼。
然而若是离得够近,便能看见那些细小的白色肉粒,不似女儿家晶莹无暇的泪珠,倒像一池子鲜血中,浸泡着数不清的人头,浮沉间发出细小却刺耳的尖锐呼啸。
“这他妈的是个什么……鬼!”游鸿乐大喊一声,拔腿就跑。
潘茂嘉便在此时冷笑出声,指着金巧儿向沈之砚朗声道:
“裴相叫你将西山夺田案的苦主带去一见,你却暗中给人下药,毁了一个姑娘的脸,便是毁了人一辈子呀。”
“沈大人呐沈大人……”潘茂嘉作痛心疾首状,“你曲解裴相一番好意在先,又自作主张加害苦主,实是豺狼心性、忘恩负义,令人不齿。”
街上这会儿已经散得七七八八,路人不懂朝堂勾心斗角,大多不明觉厉,只对着眼前女子骇人的一张脸唏嘘连连。
唯独阮柔心下凛然,难以置信地看向沈之砚。
她晓得他并不似外表那般光风霁月,若无城府与心机,也不会坐稳刑部侍郎的位子。
她忌惮他,哪怕前世被囚锁庄院,后半月哑妇没来送饭,她也有过为他开脱,一个远在京郊的下人,他沈大侍郎自不可能日日过问,饿她冻她,或许并非沈之砚的本意。
毕竟,除了背弃和离书的承诺、将她劫走锁起来之外,他并未亲手对她做过什么恶行,哪怕最后那杯毒酒,也同样来历未明。
重生归来后,阮柔一路谨慎地揣测衡量,不肯随意冤枉了他,然而眼下突如其来的真相揭露,令她震惊之余,整个人如坠冰窟。
裴相不是深为倚重沈之砚,连女儿都要嫁与他吗?怎会……
潘茂嘉那番话一听便带着构陷的意味,阮柔凭着自己的见识去伪存真,分明是沈之砚替裴相物色女人,这是什么样的——翁婿关系?
阮柔不懂。
眼下看来,分明是沈之砚不甘就范,用药坏了那女子一张脸……
金巧儿的面纱被无情揭开,与此同时,沈之砚多年来戴在脸上、精心伪装的面具也被撕碎,露出内里的偏执与狠辣。
阮柔艰难挪动双脚,一步步从沈之砚身边退离,直到背脊贴住马车,再无路可退。
她实在难以掩饰眼中的震惊和厌恶,就那么赤\\裸裸暴露在沈之砚面前。
沈之砚面无表情看着她,原本温润的眉眼形状不曾改变,只是少了唇边刻上去的笑纹,便显得一张脸死气沉沉。
他朝她抬了下手,是那只被纱布层层包裹的右手,掌心处渗着些鲜红,阮柔像是被刺了一下,微微偏过头去。
阮承宇站在十步之遥,也不知他是何时横穿街道到了这一面的,静静看着妹子与妹婿这一幕,眼中流露一抹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