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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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言焦急地敲着门,“微微,你出来一下好不好?我跟你解释……”阮熹微的身体浸泡在浴缸温热的水中,热气缭绕,外面的声音她听不真切。
一场婚礼下来,精疲力尽。
这场婚礼虽极尽奢华,但宴请的宾客人数不多,都是陆家的亲戚和交往极近的朋友。
也对,私生子和养在家中孤女的婚礼,确实不适合公之于众。
只是,阮熹微怎么都想不明白,新郎变成了陆叙。
再也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
敬业地演这场新娘,阮熹微跟着陆叙一一敬酒,发现亲朋好友脸上竟无异色,开口均是“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阿叙和微微郎才女貌,真般配”之类的吉祥话。
阮熹微看到桌上的请柬,分明印着“陆叙,阮熹微”。
陆家人自然也看到了,仪式过后,从酒店回家的车里,安静得诡异。
齐叔本来想说几句祝贺,见气氛不对,便沉默地开车。
到江悦花园。
陆嘉树摸了摸阮熹微的头发,安抚道:“微微,你先上楼休息。”
面对陆叙时语气严厉,“你留下。”
阮熹微只觉得累,一点也不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亟需把僵硬了一晚的身体放松下来,卸掉厚重的妆容,换下颇具重量的敬酒礼服,甩掉高跟鞋。让身体从新娘的躯壳里出来。
泡了将近一小时,水凉了,皮肤发皱。
阮熹微从浴缸里站起来时,一阵头晕目眩。她才想起自己从中午起就没有进食。
卫生间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陆子言是真担心里面会出事,他大声说:“微微,再不开门我要进来了。”
阮熹微应声:“知道了。”
厚实的浴袍吸干她身上的水珠,从脖子到脚踝,裹得严严实实。
阮熹微将长发控了控水,走出门外,一阵凉意袭来。
阮熹微皮肤上被水汽浸润出的粉红很快褪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问:“子言,你要对我说什么?”
陆子言被这份平静吓到,他设想微微会哭,会怪他,甚至会出手打他。
但是阮熹微没有。
陆子言清晰地感知到他和阮熹微之间有一些珍贵的感情消散了。
他们相伴着长大,从小学到大二,十四年的互相依靠,所产生的滚烫如心火一般珍贵的感情,摇摇欲灭。
他不该那么自私,将熹微一个人留在台上,“对不起,微微。林栀和我……她说,她没办法接受我和你结婚,就算是假的也不行。但婚礼不可能取消,爸妈和姑姑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痛苦地再三呢喃,“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所以你让哥哥来代你?”
“是。”
从小到大,阮熹微最怕的便是孤身一人。
七岁那年,爸爸说庆祝熹微要成为一名小学生啦,带她去了心心念念的游乐园,然后她在旋转木马上下来时,不见爸爸的身影,冰淇淋化开,融了一手。
十八岁,高考结束那天,也是她的生日。一向严厉的母亲,特意请假出来陪考。阮熹微已经被保送进舞蹈学院,可以不参加高考。只是她觉得高考可以作为独特的成人礼,坚持要去体验。
最后一门课结束的铃声响起,阮熹微像快乐的小鸟一样冲出校门,向曹燕青奔去。她没有注意到疾行而来的货车,曹燕青看到了,目眦欲裂,拼尽浑身的力气推开女儿,自己却被卷入车底。
那些原本该是生命中最美好、动人的时刻,时针指向下一秒,这个世界的街口,只孤零零地站着她一个人,面对着命运的惊涛与洪流。
“没关系,子言。”阮熹微坐在床沿,擦着头发,“不结婚,你的钱能筹齐吗?”
“可以,哥给我两千万。”陆子言道,“是对电影的投资,到时候分账。”
“噢,两千万也不一定经得住花,拍电影可是个无底洞。”阮熹微道,“我累了,想睡一觉。有什么明天再说好吗?”
陆子言想再说些什么,陆叙进来了。
阮熹微看着他俩,“你们都出去。”
陆叙对陆子言说:“你先出去。”
刚才在楼下,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质问、指责与争吵,陆叙却丝毫不觉得疲倦,看向阮熹微时,目光灼灼,亮如星子。
陆叙从柜子中取出电吹风,招了招手,“微微,过来。”
阮熹微赌气般地坐在床头,纹丝不动。她心里其实也有气,不想对子言发,也不敢冲着陆叙去。闷闷地积在胸腔内,到现在都无法消解。
“乖。”似安抚,语气又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陆叙拿着毛巾,走到她身边,吸了吸发尾的水珠。又将吹风机开到热风最大档,嗡嗡的响声萦绕在阮熹微耳边。
几分钟后,她终于受不了,说:“太烫了。”
陆叙没有伺候过人,好在知错就改,调低热度,手指在她长发间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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