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0团队里的卷王,迪化的夫子迪,心30030团队里的卷王,迪化的夫子迪,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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佃户们不想种草。尽管县太爷解释了,那个不是草籽,是紫云英的种子,是药材。
将来收割以后,能治疗女人月经不调,身上的疥疮,给牛羊当饲料,还能取什么甜甜的蜂蜜。
总之,这个紫云英浑身都是宝。
但没几个人真信。
道理很简单,如果这玩意儿真的浑身都是宝,精明的乡绅老爷怎么会把它冒充成粮食呢!
这年头佃户们苦啊,他们无田无房,比普通的农民们还要苦。
生来就注定被压榨,也习惯了被压榨。
如果这次不是乡绅老爷们做事太绝,而县太爷陈庚年又有着极好的名声,承诺给他们开垦荒地,他们甚至都不敢冒然报官!
所以哪怕大家不想种草,最后还是答应了县太爷。
靠近沙地的耕田虽然贫瘠,长出得粮食收成也不好,但只要开采出来,那以后就是属于他们的田地了啊!
每个人三亩地。
以后只要努力,肯干,一定能填饱肚子,比给狗乡绅当佃户强多了!
而且县太爷那么厉害,发明了耕犁、耧车,这可都是节省力气、节省粮食的好东西。
县太爷走的时候说了,开荒工作繁重,县衙的耕犁免费让他们用哩!
“那个曲辕犁,我给林老爷干活儿的时候用过,乖乖,比锄头好使一万倍!”
“还有耧车,一亩地节省二十斤粮食,出的秧苗还翠绿!”
“县太爷本事大,咱听他的,好好开垦荒地,以后绝对能过上好日子。”
“县太爷说了,咱们的荒地里,能挖十条坎儿井,到时候咱们都能喝上冰凉的雪水,庄稼也不会旱死。”
佃户们日子穷。
不仅吃不饱,住的也是破破烂烂的草棚,夏天不仅闷热,草棚腐烂,还滋生霉菌和各种蚊虫。
但大家都习惯了。
晚上,脏兮兮的一群人挤在草棚里,小心翼翼的憧憬着未来。
一个面色枯瘦的小孩窝在草堆里,不停挠着发痒的胳膊,脸上带着浓浓的艳羡:“今天我路过石门村,看到他们在打坎儿井里的水,说是回去洗澡。我好几个月都没洗澡了,身上痒的厉害,还长了很多红包。我阿妈说,这个包就叫做疥疮。县太爷要我们种的那个草,如果真能治疥疮就好了,我实在痒的难受。”
这小孩,是田大山的儿子。
听到儿子的话,田大山心疼的帮他挠胳膊,安慰道:“小栓子,再忍忍。等荒地开好了,咱们也挖坎儿井,到时候洗洗澡就好了。”
江县常年干旱,人们活的穷苦,谁家能天天洗澡呢。
而且这个时候人们没有建康意识,对病理也完全不懂。什么感染,什么痒,什么皮肤溃烂,都是小事儿。不用看病,就是脏了,洗洗澡就干净啦。
其余的大人们听到小孩的话,都没有搭腔。
但大家各自的眼睛里,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丝期盼。
如果那个草籽,真的跟县太爷说的那么神奇,那将来等收割了以后,肯定能卖钱,大家或许真的不用饿肚子,也能有钱盖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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佃户们都是吃苦耐劳的性格,既然决定开垦荒地,第二天就热火朝天开始干活。
他们动静大,很快整个江县都知道了,县太爷带着一百余佃户,在石门村北边开垦荒地!
听到这话的人,无不瞪圆了眼睛。
“石门村那边都是沙地,开垦出来能种田?”
“毕竟一百多人要活命啊,总得给块地。”
“哎呦,真是苦啊,那帮乡绅老爷忒不是东西。”
人们唏嘘不已。
但也只是唏嘘,没人真对石门村附近那鬼地方的沙地感兴趣,连最喜欢凑热闹的人,都懒得去看。
因为大家也都在忙。
特别特
别忙!
忙着寻找水源,忙着挖掘坎儿井,忙着挑水浇地。
甚至忙着四处打听,谁家母猪要下崽了,好去买个猪崽回来养,等劁了以后,将来卖个好价钱。
因为猪崽市场火热,供不应求。
到最后夸张到,谁家有适龄的母猪,都会被先预定上。
因为母猪迟早就是要产崽的嘛!
曲辕犁、耧车播种机、坎儿井、劁猪。
县太爷的一项项发明,算是初步把江县这个穷苦地方给‘热’了起来。
在这种初步开始发展,百废待兴的阶段,人们就是容易乱。
放眼望去,一片生机勃勃的乱。
别人挖井,我也要挖!
你们村挖两条,我们村就要挖三条!
你家养猪,我也要养!
你说我不会养猪,以前没养过猪?没事儿,我学着养!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笑容,大家看似都很忙,但其实完全是没有思路的忙。
跟风就对了!
不仅是江县的民众,包括乡绅老爷们,也都在跟风。
连陈申和裴仲两位老爷,最近都在合计着,多养几头猪崽,其余老爷们就更不用提了。
县衙也在乱。
劁猪培训课,凿井挖渠培训课,每天都会引来很多人旁听。
坎儿井挖掘之前要报备,评估安全系数,差役们得到现场确认位置。
谁家的猪劁过,定期还得做复查确定安全。
除此之外,耕牛医治,藿香正气汤分发,播种机、耕犁售后维修等等,都得人去忙活。
这本来就事儿多,结果县太爷突然宣布,想要一个完整清晰的江县地域图,最好能具体到每个村那种!
还得来一次人口普查,要把江县每一个人都登记在册。
这两件事还可以缓缓,但第三件事儿绝对不能缓??开荒!
石门村北边,得尽快开出三百亩的耕田。
衙役们得做好前期准备工作,去丈量土地,分割、分配耕田,登记在册,还要确定耕田周边的环境安全。
毫不夸张的说,忙啊,真的忙疯了!
每个人似乎都忙的脚不沾地,一个人身上至少背着好几件事情。
但陈庚年翻看着工作总结报告,就知道这群人是在瞎忙。
没有明确目标,没有清晰的思路规划,没有项目优先级排序,这个活儿干一些,那个活儿干一些,导致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偏偏还要装作一副很忙的样子。
因为大家好像都很忙啊,你不忙的话,怎么在领导面前留个好印象!
但其实领导什么都懂。
只要翻看一下递上来的工作成果总结,一眼就知道谁是草包,谁在划水,谁在摸鱼,谁在装忙。
陈庚年属于最惨的领导。
因为他的手下都是一群文盲,别的先不说,连写工作报告都费劲,交上来的报告,字迹歪歪扭扭,连写带画,意思都表达不明白。
一群文盲草包,必须要给他们请个夫子!
回想上辈子的现代社会生活,陈庚年在心里感慨,九年义务教育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然后他托老爹帮忙,还真找到一个夫子。
这位夫子叫做富春,据说来头很有些神秘,早些年云游天下,后来在凉州给某大人物做西席先生,再后来,大概是六七年前吧,从凉州回到江县,归隐避世。
陈庚年听得一愣一愣的。
江县还有这么牛X的人物呢?
但他也不指望别的,夫子来上上课,给瞎忙活的小菜鸟们扫扫盲就成。
理解、表达、沟通、合作。
这些才是办事儿的最基本素质修养啊,而没有文化的文盲,能做什么?你甚至不知道他脑子里咋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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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欣慰的是,在一群‘装忙’的菜鸟里,也不是没
有聪明的、初步开始学会飞的。
这只聪明的小鸟,是李泉。
起因是这样的。
陈庚年太忙,给出开垦荒地的解决办法后,转头去忙别的事情了??农药。
是的,农药。
农药这玩意儿,它有个很令人头疼的点在于,你不能提前研发。
因为得先等着虫子长出来,观察它是什么虫,然后才能对症下药,调配杀虫剂。
他问过一些农户,往年地里长得什么虫,可十个人能有十个答案,根本问不明白!
所以陈庚年最近一直绷紧神经,他得尽力多了解这些农药的成分,先做好制作农药材料的市场调研工作,以用来应对接下来的虫害危机。
这事儿必须得亲自做,因为农药这玩意儿不仅要配比,还有毒。
交给文盲,打死他们都做不来!
他忙着调研杀虫农药,除此之外还在做着以上一些项目的规划发展方向,以及风险评估。
当领导的,永远都要有危机意识!
那开荒的事情,只能交给李泉。
三百亩地,一百多佃户,如此多的耕田和人,管理起来肯定费劲嘛!
更何况,因为李泉把荒地选择在了江县北部沙地,佃户们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对他有些意见的。
李泉也意识到了佃户们的态度不对劲。
为了缓解矛盾,他一个衙门差役,亲自上手去帮忙开荒,最近忙的甚至都患上了热病,每天累的腰酸背痛。
明明这么累,最后却落不得半点好。
甚至白天他清理鼠窝的时候,还被一个佃户嫌弃‘笨手笨脚干活慢’。
李泉当时就愣住了,什么叫做干活慢?他是来无偿帮忙的啊。
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自从接了‘开垦荒地’这个任务以后,好像表面上看,他什么都没搞砸。
但其实每一件事儿都办的很闹心。
乡绅老爷们不待见他,县太爷觉得他没办成事儿,就连佃户们,现在都嫌弃他干活儿慢。
这问题究竟出现在哪儿了啊!
像是每一个初入职场的小新人一样,李泉很懵,很委屈。
甚至想哭。
但好在,他背后还有人。
于是在被佃户嫌弃以后,李泉干脆拍拍屁股,回家了。他去找村长李福,把最近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
李福做了二十年的村长,对于很多事情都理解的相当透彻,一听就笑了。
他对李泉说:“你看似每一件事儿都没办错,其实每一件事儿都错了。”
李泉不服:“福叔,那你是没看到胡铭、裴宝来,孙成他们,一个个把事情搞砸的有多离谱。”
但怎么说,进入职场以后,并不是把一件事搞砸到彻底垮掉,才算是错。
“小泉子,你来听叔给你分析啊。这件事一开始,你就不能先告诉佃户,衙门准备给他们开荒。因为这相当于给了佃户暗示,衙门会给他们撑腰。有了底气,佃户们就敢跟乡绅闹。乡绅老爷都是人精,哪会乐意让佃户们做一年的短工?所以自然会把他们开除。”
李福拍了拍李泉的肩膀,笑呵呵的给他解释:“叔知道,你想两边都稳住,所以才提前把开荒的事儿告诉佃户。但其实,越是想两边都稳住,反而两边都得罪。你就直接以县衙的名义,让佃户们回到乡绅家继续干活。然后再假装偏向乡绅老爷,以佃户们小心思太多为由头,让乡绅老爷们给出一年的考察期,双方签订一年的雇佣契书。一年后,契约自动解除,到时候再决定佃户们的去留。等契书签订以后,再偷偷告诉佃户开荒的事情,这时候哪怕乡绅们知道了这事儿,也没办法反悔。”
作为官府的差役,可以心生怜悯,向着佃户。
但前提是,得把乡绅老爷们先安抚住啊,别的不说,面子肯定得给足了。
衙门是个
执法机构,不是慈善机构。
如果不懂这一点,永远干不出来漂亮活儿。
李福虽然只是个村长,但若是没点‘政治经验’在,怎么能妥帖管理一个村的人?
很多时候,往往是‘基层领导’经验最丰富啊。
李泉听愣住了。
他没想到问题还可以这样解决,迟疑片刻反驳道:“那这实际上还不是让乡绅老爷接受一年短工吗,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们会不会同意,不在于一年短工的问题,而在于这件事是谁提出来的问题。你说,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但是你可以请县太爷出面去说啊。你请县太爷出面的时候,乡绅们都把佃户开除了,佃户还告了乡绅,这事儿已经无法调和。可如果矛盾没有发生之前,县太爷出面说这事儿,乡绅们一定会同意的。”
李福笑道:“差事上遇见难题,很多时候不是你能力不够,而是你身份不够。这个时候,上官就是你的后盾,你得学会去找上官,让他帮你解决难题。别担心上官不帮你,因为你列出来的那些无法解决的难题,他很轻松就能帮你解决。他解决了你的难题,你办成了事儿,最后上官那里的麻烦也解决了啊。”
李泉听懂了。
于是他不再反驳,而是老老实实服气道:“福叔,这样看来确实是我没把差事办好。我想跟您请教一下,现在我遇见的这个难题,该怎么跟县太爷那边请示。”
“好小子,叔果然没看错你!只要你肯学,肯上道,叔敢保证,以后县太爷身边,一定能有你小子一个位置。咱李家村,以后都得靠你罩着了!”
李福很欣慰,随后一点一点替他分析:“小泉子,你看,你得这样??”
李泉听得很认真,眼睛亮亮的。
听完以后,他没有再回去帮助佃户开荒,而是选择回家,帮村里人挖坎儿井,然后早早睡下。
睡觉之前,他躺在床上,把今天跟福叔的对话,又梳理了一遍。
李福不知道的是,他有句话让李泉十分心动??‘以后县太爷身边,一定能有你小子一个位置’!
李泉出身农户,家里穷。
机缘巧合进了县衙,在县太爷手底下做事。
虽然县太爷年轻,但他不仅聪明,懂各种研发,做起事情来还游刃有余,仿佛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
别的二世祖们进衙门,或许是出于和县太爷的哥们儿情谊,或许是想学好,或许是想找个正经差事,但李泉不一样。
他确实也想学好。
但与此同时,他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默默的观察着县太爷,被对方的实力、人格魅力征服,然后也有了自己的目标??他想成为县太爷那样的人。
或许他一辈子都赶不上对方,但他可以努力跟上对方的脚步,成为县太爷的左膀右臂。
所以这次开垦荒田的事儿,他主动揽了下来。
李泉不知道的是。
陈庚年曾经在心里给他暗自贴了一个‘狼性’的标签。
狼性职场人,永远干劲儿十足,有明确的目标,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坚定为之付出努力。
这样的下属,就算没有李福调/教,陈庚年也会自己上手用心教的。
要不然,开垦荒田、安置佃户这样的重要差事,根本落不在他头上。
这点,李福看懂了。
所以他说,以后李家村都得指望李泉呐。
-
第二天,晨会。
最近大家都忙,晨会开的越来越马虎,基本上,陈庚年会按时来露个脸,问一句‘今天有什么难题吗’,连办公位都不愿意坐下。
通常大家都不会说有难题,转头自己就去忙活了。
这么忙,哪里有时间开会啊,而且谁乐意当众说自己被难题困住,多跌份儿!
陈庚年本以为,今天也是一样的情况。
直到他说完
后,李泉接话:“县太爷,我这边有一些问题需要您帮忙解决。”
众人齐齐侧目。
面对大家的打量,李泉丝毫不慌。
因为他分明看到县太爷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意,随后在大办公桌主位坐下:“什么问题,说说看。”
原来领导真的不怕你提出难题。
他们就怕你什么都不提,最后把事情办的乱七八糟,乱到连擦屁股都不知道怎么替你擦!
“我一共有四个问题。第一个是,我觉得现在的佃户太散了,不好管理。我想请县衙出面,让他们组建成一个村,这样不仅他们能更加团结,咱们也好进行管理。”
“第二个问题是,县衙的曲辕犁,目前是让佃户们免费使用的。但我担心他们接下来不愿意归还,或者别的民众听说以后会嚼舌根,因为别人都是花钱买的犁。所以,曲辕犁可以免费给他们用,但是损坏要有赔偿,并且以后凡是县衙的东西,他们用的话,还是得适当出一点粮食来换。用代价换来的东西,才会更加珍惜。”
“第三个问题,坎儿井挖出来的淤泥,虽然没什么用,可民众们肯定也不乐意免费给佃户们。而且大家如果一听说,淤泥是用来改良土壤的,可能会跟风学习,把淤泥都拌在自己家田地里。我想问问县太爷,这个淤泥可以随便使用吗?”
“第四个问题,丈量、分割土地,我们衙门可以不用直接参与,只进行审核。让佃户们举荐出三位话事人,分别带领三拨人自行做这些工作,内部分配耕田,互相监督。最后做的最好的那位话事人,得到民众最多票数举荐,可以做村长。村长要设置一些彩头,比如额外奖励五亩耕田。这样不仅能调动大家干活积极性,也能让佃户们自行管理,我们衙门的人手就能撤出来,去做别的事情。”
李泉昨天整理了一天的思路。
所以虽然仍旧紧张,但说出来以后反而越说越顺,思路也越来越清晰。
他说完以后,整个办公房静的吓人。
所有人都看着李泉,目瞪口呆。
尤其是胡铭、孙成、裴宝来三人,更是深受震撼。
操啊!
原来差事还能这么办?
“很好,短时间内,把能考虑到的问题都总结了出来,李泉干的不错,不,是非常不错!”
陈庚年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
他此刻是真的舒坦欣慰啊,你看看,一个菜鸟成长起来,多能顶事儿啊,按照这个规划,开垦荒地的事儿,就不用他分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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