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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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嘲弄又有些轻蔑,明明每晚都跟着她出来,偏偏这时她叫要装作熟睡。这一整个屋子,不知醒的人有几个,大抵都在暗处看着她。
明婧柔慢慢地把身子挪到外面,穿完上衣却没有立刻把脚伸到鞋子里去,而是俯下身子在鞋子里仔细摸了好几下,确认过没有其他东西了,这才敢穿鞋再起身穿下裙。
头一次她是清早起床,也没多想什么便照常穿衣穿鞋,再没料到鞋子里有一根针,斜着插在里面,她脚一进去便被针扎破,疼得她一下子叫出声,可周围的人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她,脸上还有绷不住的笑容,等明婧柔把脚缩回来一看,针已经戳进去了一半,鲜血直流。
后头她就立马学乖了,穿鞋前要先摸一摸,倒还真又被她把针摸出来过几次。
就连她的被褥里,有时也会出现绣花针,她装模作样问了几次是谁的针不小心落在这里了,也没人应答。
才穿完衣裳,明婧柔就冷得打了个哆嗦,可咬咬牙到底也没在外面再套上一件棉衣,而是裹了一件薄薄的披风,便轻悄悄向外面而去。
出了门寒风一吹,冷得直冲明婧柔的天灵盖,她反手把身后的门轻轻关上,又搓了两下手,这才小心翼翼往前走。
从门口起便结了一层薄冰,一直蔓延到台阶之下,一不小心就会摔个四脚朝天,且也只有这出来的一处地方有,明显是有人故意在这里倒好了水,明婧柔已经连续几晚都出来了,先前还没有,后来便叫她发现了地上的冰。
走下台阶之后,明婧柔又回身看了看,摇了摇头,便继续匆匆离开了。
而与此同时,屋子里的人听见外面又没什么动静,一下子便翻身从床铺上坐起,周围有零星几个还醒着的都去看她,她身边的撑起半边身子拉住她,小声劝道:“又蝉算了,那丫头精怪得很,她定是早就看出来那地上已经被你浇了水,随她去罢,那么冷的天她出去又能折腾什么?你前几日不也跟她去了吗?除了看她跳了几支舞,又捉到她什么呢?”
又蝉重重地砸了一下自己的被褥,终是忍不住下了床,一边匆忙穿衣一边道:“我忍不了,非要弄清楚她在做什么不可,若是被我抓到她暗地里和人私通苟合,我定不饶她!不过多半还是出去晃悠想勾引殿下,真是可笑,殿下怎会看得上她?”
旁人见又蝉火上心头,知道劝不住,便也随她去了,自己重又窝进暖融融的被窝里去。
只听“砰”一声响,是又蝉已经出了门。
承安王府占地广阔,重重院墙高深,廊腰缦回,是当初萧珣到了年岁开牙建府时,皇帝和康顺大长公主一同为他挑选的地方。
萧珣是皇后嫡子,自然样样都要最好的。
明婧柔一路快步到了承安王府一处湖泊边上。
这湖泊是人工开凿而成,引的却是活水,湖风扑面吹来,寒凉更甚。
可也正是此处,春有细雨百花,夏可泛舟湖上,秋来微风赏月,冬日也可在湖边亭中雪夜烹茶,萧珣所居住的岁寒阁就在这附近,亦是他每日回去的必经之地。
明婧柔一连来蹲守了许多时日,都没遇上过他,想来再天寒地冻的,早就回了岁寒阁。
不过今日不同,萧玧娶妻,萧珣必定会在恭远王府中逗留到很晚,除非他今晚不回来,否则一定会经过此地。
只是先萧珣一步而到的另有他人。
正好在今日一并处理了。
明婧柔站在湖边猛地回头,树边衣角一闪,她便出声道:“别躲了,我都看见了。”
片刻之后,又蝉才从树后出来,见明婧柔站着不动,便自己走到她身边去。
她的脸色不大好,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明婧柔发现的尴尬,但话语上显然毫不露怯。
“我只是担心你大晚上出事,便跟过来看看。”又蝉又把明婧柔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看她的穿着单薄,便更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你是来等殿下的?”
明婧柔唇边勾起一缕笑,目光幽幽地看着面前的又蝉,也不回答她。
又蝉道:“你死心吧,天这么冷殿下怎么会来这里?”
明婧柔点点头道:“是啊,我是得死心,你们的舞和曲子一个练得比一个好,我怎么还赶得上呢?”
又蝉到底还年轻,闻言面色更白了白:“原来你都知道?”
“嬷嬷三日后便来挑人,好的才有机会去宴上献艺,我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什么都没准备。”明婧柔朝着她摊了一下手。
又蝉更气了:“你既知道还不赶紧准备,却想着要来这里拦殿下这种歪门邪道,就这么不要你这张脸皮子?”
明婧柔听了她的话,蹙了蹙眉似是日有所思,然后竟点点头,道:“你说得对,那我现在就练罢!”
她看见远处已经有蜿蜒的烛光慢慢朝这边过来,烛光一直延伸到很后面,应是有不少的人。
又蝉诧异地看着她,显然没有搞懂她在说什么,接着又看见明婧柔把身上那件薄薄的披风解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
她里面穿了一身桃红的襦裙,在这冰天雪地中分外显眼,如一株开得正盛的红梅一般。
又蝉见了立刻冷笑:“你又要干什么?大冷天穿成这样,你还真是一股子狐媚气,好不要脸!”
明婧柔听了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只问她:“我鞋子里、被褥中的针是谁放的?”
“啧,”又蝉轻嗤一声,“你才来就那么不知好歹,搓搓你的锐气而已,又不伤着你什么。”
明婧柔点了点头,眼看着烛光又更近了,怕是很快又蝉也会发现。
“是没伤着我什么,可是眼下就不好说。”
话音刚落,还未等又蝉反应过来,明婧柔便纵身扑入了冰冷幽深的湖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