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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说了,瑶缨让姑娘随便使,她原是殿下用来传递消息的人。”

    明婧柔听出了老者话里的弦外之音,皱了皱眉:“传递消息?”

    老者松了口气,这才说道:“是,姑娘在里头有个万一,便让她传信儿来给殿下,另外殿下有什么事,也会经由她来告诉姑娘,你们同是女子,在内宅进出也便宜,不会引人注意。”

    谁都知道这位明姑娘与萧玧的关系非比寻常,萧玧今日自个儿不来,却将他派来做这棘手之事,好在明婧柔见到来人不是萧玧也没发脾气,可萧玧让他带过来的话却更是令人犯难。

    瑶缨做事伶俐,但很有些心气儿高,这是连他都看在眼里,放去明婧柔那里便有些不合适,但萧玧坚持要用瑶缨,他不可能看不出来瑶缨为人,明婧柔当年在王府里用的婢女尚且是萧玧精挑细选的,为何这等要紧的大事,却放了瑶缨过去,实在匪夷所思。

    萧玧更是似乎早已料到瑶缨会与明婧柔不睦,在他来见明婧柔之前还特意提点了他,可末了却对他说了一句话:“你告诉婧柔,瑶缨会替我传消息给她。”

    老者是王贤妃给萧玧的心腹之人,为王贤妃母子做事多年,更也洞悉世事,他不敢想其中的关窍,只能是萧玧如何说,他便如何传给明婧柔听,左右只要不让明婧柔恼了便是。

    明婧柔听后目光渐渐黯淡下去,沉思良久后才定了定心神,道:“好,麻烦老人家也替我回禀殿下一句,我已经知道了,请殿下放心。”

    若连一个瑶缨她都没有办法降服,又要如何让萧玧放心她能够成功呢?

    老者走后不多时,春桃便气喘吁吁拿着明婧柔让她买的发簪跑回来,见明婧柔还端坐在雅间,便也放了心:“奴婢跑到那里才发现钱不见了,便又折过来一趟,可累死奴婢了。”

    明婧柔把发簪收好,然后给了春桃赏钱,便起身打道回府了。

    回到承安王府的时候已是日头西坠,明婧柔刚下马车便听等在门口的仆婢悄声道:“殿下已经回来了,脸色不大好,姑娘赶紧进去看看罢。”

    黄昏时分的寒风从街巷角边吹过,淬了霜雪一般,令人脊背上一阵一阵发寒,明婧柔拢了拢身上单薄的披风,便一路快步进去,连软轿都忘了坐。

    她既敢光明正大地出去,是想好了会被萧珣所知晓的,只要不是被他当即拦下不许出去见人,那便都无伤大雅,可饶是早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明婧柔在听见下人禀报萧珣面色不佳时,还是止不住地犯怵。

    毕竟萧珣的性子不好是出了名的,都说郑皇后贤惠良善,却养了一个阴晴不定的儿子,听闻连宫里哪位贵人养的狗走在宫道上都挨过他两巴掌,若不是生来龙子凤孙,那想必也要人憎狗嫌的,除了那一张脸可看之外,一无是处。

    岁寒阁已经掌了灯,其余地方静悄悄的,连晚膳都没有传,明婧柔便往书斋那里走去。

    一见着是她来了,门口的侍卫还没来得及禀报,里头的萧珣大抵已经听见响动了,冷冷出声道:“进来。”

    明婧柔将门打开一个小缝儿,蹑手蹑脚地进去,只见萧珣仍是坐在桌案前,但仿佛什么事都没做的样子,面前的砚台上墨还未研开,书册也没有翻开。

    他正闭目养神,一直到明婧柔到了跟前,才抬起眼皮子瞧她一瞧。

    明婧柔不由将自己往披风里缩了缩,好像这样就能躲避掉他的目光。

    “过来。”萧珣道。

    明婧柔只好走到他身边。

    烛光打在萧珣一半侧脸上,衬得他的眉眼清俊非常,鼻梁英挺秀致,紧抿的薄唇却显出一丝落寞。

    这短短一刻之内,明婧柔的心里将算盘打了几个来回,未等萧珣开口,自己便先小声道:“殿下恕罪,是奴婢今日出去了一趟,看着外边儿的热闹心痒痒,这才忍不住想再出去玩的。”

    萧珣按了按额角:“谁问你这个了?”

    明婧柔一愣,除了这个还会是哪个,她方才甚至想过是不是和萧玧的人碰面已经被发现了,一时心虚得不得了。

    她的愣怔落在萧珣眼中,反而显得懵懂又无辜,竟使得萧珣憋的那股子气渐渐消了下去。

    与父皇意见相左已不是头一回,虽说不差这一回,也没少被父皇骂“滚出去”,但从宫里回来之后,萧珣还是带了几分烦躁,科场舞弊案已告一段落,该归案的人也都差不多已归案,但其中牵扯的事却远远不止,他的眼中向来揉不得沙子,既找到了线头,便没有不把线扯出来的道理。

    可父皇却言过往之事久矣,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说什么水至清则无鱼,令人一听就心生厌恶。

    而这些事不提也罢,向母后去辞别时,他竟被告知明婧柔再三拒绝了他给她的名分。

    果真是他想做的事处处都是掣肘,连自家那一亩三分地里头能做主的都起了变数。

    萧珣的额角依旧突突跳着,他把明婧柔往自己身边扯得更过来一些,问:“你不要本王给你的名分?”

    听他这般发问,明婧柔这才想到还有这一茬,只将头一垂,立刻便回答道:“奴婢出身低贱……”

    “本王不想听你说这些,”萧珣不出所料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本王说能给就能给。”

    只要他想,哪怕是烂泥里的人,他照样能扶上来。

    眼见萧珣独断专行,明婧柔实在怕拗不过他,便把手往他手背上轻轻一按,而后搭放在上面,说道:“奴婢是殿下的人,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奴婢难道还怕殿下不认吗?只是奴婢的出身实在不好,便是殿下不觉得有什么,奴婢却怕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不如先让奴婢伺候殿下一段时日,才不像那攀了高枝急于上位的,奴婢亦是这样和皇后娘娘说的,等来日奴婢有了殿下的骨肉,再有名分也不迟。”

    萧珣一时没有说话。

    他只觉明婧柔想得又多又远,有他在谁敢说她什么闲话,怕是都不想在王府待下去的,至于什么子嗣,他自己都从没有想过。

    明婧柔见他不语,又用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着,细语道:“殿下,奴婢是诚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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