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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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起长袍下的手指，下巴微微扬了几寸，表情里浅浅藏着矜持又期待的神情。
似乎在等待姜枝主动提出拜师的要求。
只可惜，姜枝完全没看出君时那过于含蓄的微表情，心里纠结犹豫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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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枝手指捏了捏掌心，似是有些腼腆又不知怎么开口，只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默默看了眼君时，再慢吞吞低下头。
她小心翼翼瞄着君时的表情。
他还是那样安和，温润的神情，清冽狭长的眼眸之下，一双纯然的乌眸安静注视着姜枝，充满耐心地等候着，也不催促她。
姜枝鼓了鼓勇气：“想冒昧地问一句，淮卿是什么灵根呀？”
不是他想听的话，但也不打紧。
君时心下叹了口气，正要回答，姜枝却以为他不方便回答，急匆匆地自己打断自己，摆手道：“啊，这种事情如果不合适回答可以直接无视我！我对蓬莱仙岛的规矩不太懂，要是哪里无意冒犯到你，还希望淮卿能看在我初犯的情面上，原谅我的冒失”
“不，没什么不能回答的。”
君临温和地说：“我这里对你没有任何规矩。”
声音清浅，很好安抚了姜枝的紧张情绪。
听到他的话，少女呆呆眨了两下眼，像一只毛绒绒的小雀从蛋壳里冒出小脑袋，傻乎乎地试探打量着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
可爱极了。
想摸一下。
这样想着，君时也这样做了。
君临抬手，掌心摊开轻轻地揉了一把姜枝的头发。手指顺过少女的长发，轻柔地抚平她头顶一缕在风里翘起的呆毛。
姜枝：“？”
姜枝：“”
等等，刚才发生了什么？
昨天还拘谨守礼，测灵根都不直接用手接触、只矜持地幻化出灵力藤蔓的人，今天竟然主动摸她的脑袋？
“抱歉。”
君时似是回过神，下一秒便红了脸颊，微微侧过头避开视线。
“我唐突了。”
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常低了一度，在高空御剑的风里，差点听不见。
姜枝结结巴巴半天，猛地摇了摇头。她直直盯着君时已经缩回袖子里的手臂，几乎将他的袖袍盯出个洞，看穿那只摸了自己脑袋的手。
他竟然竟然主动摸了她的头诶？
姜枝还在恍恍惚惚的不可置信，身体本能快过大脑，又主动把脑袋往前凑了凑。
她乖巧地问：“要再摸摸吗？”
君时：“”
缩在袖袍下的指骨微曲，发丝穿过指缝微微凉而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皮肤之上，伴随着少女独有的馨香。
只不过。
君时摇摇头：“刚才是我冒犯姑娘了，我会向你郑重道歉的。”
“”
不、不至于的。
就是摸摸头而已，不对，只是碰到了几根头发丝，连头皮都没碰到呢。
要是让你摸我的脸，是不是要自责到负荆请罪的地步啊？
姜枝一脸茫然还想说什么，君时已经做下决定，脸上方才罕见的那抹粉色也恢复正常白净，一脸平和。
情绪恢复波澜不惊，君时回答之前姜枝的问题：“我也是单系火灵根。”
姜枝瞬间被这个更重要的话题吸引全部注意力，她惊喜道：“你也是吗？！这也太巧了吧！”
若是只看重霜峰上的终年不化的皑皑积雪，和山路半腰处青翠欲滴的茂密竹林，姜枝一度以为这座山峰上的修者应该是水灵根、木灵根之类的，或者是二者相生的冰灵根，万万没想到君时竟然是火灵根。
冰火相克才对，难道他常年居住在重霜峰，不会被极寒的冷气影响到自身的修行吗？
难道君时的功法异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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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姜枝还算是稍微有那么一点良心，没有抓着一只善良的羊羔使劲薅他的羊毛欺负他。太过隐私和个人的问题，在两人间的关系没有达到相应的亲密程度之前，她是不会询问君时的。
她只是用殷切地目光仰视君时，期期艾艾道：“淮卿，既然你也是火灵根，而且你还已经毕业了可以自主收徒，那么”
“你可以收我为徒吗？”
君时：“什么？”
原本已经放弃的期望，突然又中奖砸中自己？
温柔和煦的菩萨仙尊表情茫然了一秒，似乎是从来没想过姜枝会提出这种要求，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姜枝的话：
“你是说我收你为徒？”
“嗯嗯！”
姜枝热情地点头，主动揪住君时的袖子拉进距离，亮着眼睛毛遂自荐：“我很吃苦耐劳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师尊的话我一定全部每一句都牢记心里，师尊的指令我也保证全部完美执行！”
君时许久未开口，操控御剑飞行的速度缓缓慢了下来。
他眨着眼睛，乌眸纯澈无垢的样子，让死皮赖脸的姜枝竟有一丝于心不忍。
但她很快又坚定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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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觉前，姜枝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的。
普通人的时间相比修真者而言实在太短暂了，虽然君时已经将她带入自己的洞府照顾，可万一像小说里说的那样，君时哪天突然需要闭关修炼，眼睛一睁一闭就是百八十年，沧海桑田星辰流转。
等君时出关时，等在外面无法进入的姜枝估计都只剩下一抔白骨了。
因此，姜枝必须得修仙！
眼下延长自己的寿命，不让她和君时之间的差距太过于天差地别，比她草率地攻略君时更加紧迫重要。
姜枝需要一个师父带她引气入体进入仙门。
按照君时昨天说的，她的基础不足以让她参加此次蓬莱仙岛的弟子遴选，无法通过正规途径进入蓬莱仙岛，更别提什么和君时成为同门师兄妹。
如果让姜枝勤勤恳恳在外修炼十年，等到下一次弟子选拔再来，姜枝是肯定不愿意花费这额外无用的时间的。
这些问题总结起来，唯一能全部一起解决的答案就很明显了——
姜枝得想办法让君时答应当她的师尊才行，如果对方不愿意或者是没有资格拜师收徒，姜枝也打算豁出去厚着脸皮，让他多多少少教自己一些延长寿命的办法。
总不能真的攻略还没开始，她先老成晒干的橘子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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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时一直沉默没有回答，可表情还是一贯的温和柔软，这样姜枝心里有些摸不准他的主意。
正在疯狂运作大脑，试图找出新的理由哄君时点头首肯
眼前的白衣仙君缓缓开口，再次确认：“姜姑娘，你要和我学剑法吗？”
“学剑？”
姜枝吃惊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君时，他身量高挑纤长，腰间只挂着蓬莱的玉牌，连装饰的其他坠子都没有，同样的，也没有其他剑修们从不离身的本命剑。
就连脚下踩的那柄，也是他随手用灵气幻化出来的。
君时安静站在原地，若是不自己坦言，几乎没有人敢相信他是一个纯然的剑修。
“是的，”君时说：“我主修剑道，如果你同我一起修行的话，我可以找一套合适你修炼的剑法。”
要、要练剑吗？
姜枝一想到，未来每天都要挥剑五千下，练马步三个时辰或许比这样的训练量还要更大，她就不由自主心生退缩，苦着脸开始犹豫。
这种需要耗费大量体力的苦，真的完全超过了姜枝这位阿宅的身体极限。
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
大不了真的尝试和君时来场忘年黄昏恋，他这么好骗的菩萨性子，肯定很容易忽悠到手的。
君时看穿姜枝开始退缩，也不恼。
他淡淡微笑一下，主动建议道：“姜姑娘，不必过虑。先前我探过你的根骨，你的骨骼柔软绵延，并不适合修行力量强度过大的剑招，更适合以柔克刚，讲究万物共生，息息回转。”
“我知道一套颇为灵活的剑舞招式，或许适合作为你引气入体的基础。”
姜枝燃起希望，君时的好心她不会辜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说什么也要答应。
于是热情地向前迈了一步，愈发拉近和君时彼此的距离。
垂落的袖袍双双交叠着，少女仰起头看向白衣仙君，面露依赖扯住他的袖摆。
姜枝甜甜一笑：“师尊～”
君时顿了顿，没能良好适应这个陌生称呼。
不过他还是很快冷静下来，比起姜枝激动地眉开眼笑，君时徐徐有条不紊地提醒道：“正式的拜师礼还需要等到一年半之后，那时蓬莱仙岛会开启弟子玉牒，给这一次新拜入师门的所有弟子确认他们的归属峰岛和师尊派系。”
姜枝乖乖点头：“嗯嗯，好的！”
君时想了想，继续交代道：“如果姜姑娘也要参加一年半后的拜师仪式，那么拜师仪式前的仙门同期比赛，也不能避开了去。”
“这一年我会教授你三套剑法和两套法诀，保证你在比赛中不会受伤失败。”
姜枝继续乖乖点头：“嗯嗯，好的师尊！”
君时又仔细想了想，沉吟片刻确定暂时想不起别的什么该提醒的，便说道：“我也是第一次收徒，后续有什么需要提醒你的注意事项，等我询问过有经验的人后，再来告知你。”
姜枝再一次乖乖点头：“嗯嗯，师尊最好啦！”
君时：“”
矜持的白衣君子有些招架不住姜枝毫无保留的热情，明明半天前这个小姑娘还是一副娇弱可怜的胆怯模样，怎么现在就变得这样热情起来了
不过，热情点好。
君时微微一笑。
他喜欢她靠近他的模样。
而且，这次亲自教她练剑的人，是他。
不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