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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激？”

    他的声线无澜，将抗拒之意隐藏得很好，但眼尾稍稍压下的半瞬，还是被沈文进捕捉到了。

    能在这位病人脸上看到情绪化的呈现，哪怕是比较负面的情绪，也意味着病人有在积极与外界交互，与几年前那副冷静自持却也冰霜不动的模样是不一样的。

    沈文进露出一些笑意，安慰他：“过程还是会循序渐进的。”

    “可以找一个能在日常生活中频繁碰见，但本身关系并没有太亲密的人，率先进行尝试。鉴于你患病时间过久，我建议最开始还是要在戴着手套的情况下，采取短时多次的接触规律，直到身体的应激反应开始麻木，再摘下手套。”

    “这个过程可能会延续非常久，但一旦成功，效果将是天翻地覆的。”

    “嗯……”

    程御抿唇，低低应了一声。

    他为人散漫，唯独对于就医是非常认真的，将沈文进一番话听得清清楚楚，也正因如此，又生出些苦恼。

    区别于原主的心里障碍，他前世患疾多年，其实也不爱跟人打交道。

    可是……

    抬头看着医生背后的窗明几净与春日暖光。

    程御微微眯起眼。

    这一世，他想弥补前世遗憾，想感受恣意过活的人生，他想把这具身体调理得好一些。

    至于人选……

    他身边并没有谈得上亲密与否的人。

    随便抓一个吧。

    -

    出来时，陈廷玉正在走廊等他。

    他的心疾属于程家秘辛，家人之外，连朝夕相处的陈廷玉都不知晓。

    不过以这人的观察与思维能力，即使原主并没有明说，程御恐怕他也已经猜到不少。

    说起来——

    程御扫了一眼陈廷玉，想到对方跟他日常接触得最多，又表现得最是温驯，要是拿陈廷玉作为脱敏目标，来刺激这具身体，似乎是最方便的。

    但随即程御就推翻了这个念头。

    陈廷玉害原主身死，要谁都不想要他。

    见到程御出来，陈廷玉快步过去，又极为自然地融入程御朝外走的步伐节奏中。

    陈廷玉边走边说：“望津地产的人刚刚致电，说他们负责人要亲自送画过来。”

    说完后他眼神暗了一瞬，想起前两日派出所里匆匆一面，陌生男人自然外露的侵略感，和他办完事情后却不见程御时，内心空落落的情绪。

    也不知道那日两人谈了什么，一开始压根懒得搭理他们的陆含璟，竟然提出要亲自将画送来。

    由于是私人慈善宴，很多拍卖物是让客人们自由交付的，也算是一个攒局的机会。

    虽没想到陆含璟会提出亲自送来，程御却没有特别意外。

    他脚步未停：“好啊，见一面。”

    闻言，陈廷玉便要订餐厅，程御却拦住他。

    “让他送来办公室就好。”

    “约下午四点。”

    程御想得简单，拿到画后他正好下班走人，绝不再给高原抓住机会拽着自己996。

    陈廷玉却难得一愣。

    他想陆含璟提出主动送画，应该只是一个由头，实际是抱着结交的态度。

    画归画，人归人，并不是说单纯将画送到就结束了。

    程御这样一说，倒显得陆含璟只是个送画的工具人，尤其时间约在下午四点，这没着没落的，是摆明了只想拿画走人，不打算再共进晚餐。

    难道他想错了，程御对陆含璟并无特殊之感，就算有，也是厌恶？

    只不过这样不留情面的行为，在家世与前途更胜一筹的陆家继承人看来，恐怕立刻就会断绝结识之心。

    程御势必讨不得好。

    脑海中百转千回，陈廷玉面上只是一笑，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