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牌位祁宴娶了她的牌位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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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后半生为数不多开心的时光都在这里了。前半生无父无母,几乎颠沛流离,唯独在此处,她在侍女与护卫的陪同下骑马,去采花爬山,去看傍晚的霞光,能得到片刻的慰藉。
她立在古原之上,感受长风吹拂在面,眼前一片漆黑,却仿佛看到穹顶在上,暮鸦乱飞,金光漫射出云层照在身上。
人立于浩瀚天地之间,似乎一切都能得到超脱。
在生命最后的一段时日,卫蓁让人给阿弟转述,写下了最后一封信
楚国气数已尽,天下尽归晋国,且去晋国侍晋,晋王必成大事。
生命犹如握不住的春光从她指尖一点点滑走。季春的最后一月,楚王后于离宫溘然长逝。
案边点着烛火,卫蓁卧在枕上,双目湿润,有泪珠从眼尾滑落,打湿了两侧的鬓发。
她在这漫长的一梦中好似过完了一生,然而梦境到这里并未结束。
她看到,不久之后,楚国的边境起了风烟,原本和平的盟约被晋王狠狠撕毁,晋王一路南下,率精锐骑兵踏破边境,犹如虎狼一般吞噬楚国的领土,直取楚国国都。
王城被攻破的那一日,宫人奔走逃窜,瑶夫人舍楚王而去,而楚王被晋军所捕获,被带至了王宫的祭坛之中,在那里供奉着卫蓁的牌位。
祭殿之中还立着一人,昔日的少年将军已经成了晋王,背影高大冷峻,犹如一座沉稳的山。
他缓缓转过身来,那一双目中充斥着冷漠的杀伐之气,睥睨着下方曾经尊不可言的一国之主。
“卫凌。”他唤身边之人。
一旁青年将手中匕首递给他,晋王步伐沉缓,走到楚王面前,虎口抵着匕柄,雪亮的匕首出鞘,那把利刃抵上楚王的脖颈。
祁宴大掌将面前人的头提起“送她回楚,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
景恒双膝抢地,仰视着他,胸膛爆发出一阵冷笑,几乎疯狂“晋王啊晋王,我就说你果然与她有染”
他双目在一瞬间变得赤红,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犹如穷途末路的困兽在做最后的斗争,却被士兵狠狠压跪在地。
祁宴目视着前方,伴随低沉的一声,是匕首划开肌肤、割开骨肉的声音,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喷涌出来。
“可惜,晋王殿下,您破我楚国,乱我家园,便是成了天下的霸主又有何用唯独她至死也只会是我的王后,是我楚国的王后,你依旧得不到,对吗”
景恒临死之前的话语,在空空的大殿之中久久回荡。
楚王的尸首被拖出大殿,留下一道蜿蜒且触目惊心的血印。
鲜血将晋王玄色的长袍染红,他转身走到案前,久久注视着那牌位,阖上双目,喉结上下滑动,好似哽动着莫名的情绪。
“抱歉。”他只对着她,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有一滴泪珠从他眼角滴落。
他单手撑着桌案,满室烛火幽幽,让他的身影看上去从未有过的脆弱。那一刻,好像累极了。
在楚国覆灭的那一日,晋王出了一道旨意,令天下为之一惊。
他欲迎娶楚王后的牌位。
祁宴将她的牌位带回了晋国,晋宫楼高百阶,祁宴捧着她的牌位,沿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两旁的贵族公室皆向二人朝拜。
众人跪拜晋王与新后,仰起头看晋王走进了王殿,殿门在他身后一点点阖上,那室内昏暗无光,仿佛象征着他漫长而孤寂的余生。
卫蓁从梦里醒来时,泪珠盈满眼眶,鬓发几乎湿透。
阿姆在帐外,听到少女的哭声,快步走来“小姐,怎么了。”
卫蓁扑入她怀中,只是低低地抽泣,任由阿姆如何劝说,也不见停下。
“小姐可是在担心北上和亲的事,小姐不必担忧,奴婢会陪在您身边的。”
卫蓁身子颤抖着,声气哽咽,梦境之中悲伤袭来,她心脏一阵钝痛,直到哭不动了,才慢慢地停下来。
田阿姆扶着她到梳妆镜前梳妆,卫蓁抬起头,镜中倒映出少女的一张面容,还是那样的青丝红颜好年华。与梦中的她最后清瘦枯槁的样子全然不同。
她从梦境窥得一角,眼下虽与前世心境全然不同,却能感同身受。
原来自己在前世,度过这样的一生。
嫁给景恒于她而言,完全就是一个悲剧。只是她全然未曾料到,祁宴会在她死后娶她的牌位。
田阿姆道“小姐,少将军和少主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卫蓁讷讷抬头“祁宴在外面了”
“是,少将军在半个时辰前就候着了。”
田阿姆从柜中拿来华裙,卫蓁梳妆完穿好华裙,鞋袜都未来得及穿上,便提着裙裾快步往外奔去。
春风骀荡,柔风穿过竹帘,卫蓁一路赤足往前奔去,拂过竹帘,春裙被风吹得飘飞。
竹帘之后,庭院中影影绰绰有两道身影,她心砰砰加快了几分,脚步却突然慢慢停了下来。
一种情怯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