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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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木很小,崔姣忽想起来一桩事,他的生母是被赐死的,赐死的人还会留有尸骨么?

    她问不了人,也没人会告诉她。

    棺木被层层灰土掩埋,砌堆成墓,墓碑上刻着容氏。

    大臣们一一上前祭拜。

    家令都恭敬的送他们先下山。

    至黄昏,这陵园就剩崔姣和苻琰,家令领着一干下人在半山腰等候。

    苻琰跪在墓前烧纸,他身上若穿的是丧服,再哭丧着脸,谁见了都要说他可怜,可他穿着公服来祭拜自己的生母,皇帝没死,他不能穿丧服,他还不如寻常百姓家自由,连自己母亲都不能服丧。

    崔姣蹲到火盆边,帮他烧纸,赶紧烧完,还是早点下山吧,这山中太荒凉,也不知有没有野兽出没。

    苻琰抬眸道,“你去磕头。”

    崔姣看他眼睛红了,虽没哭,怕也是在强忍着,她原想说,这又不是她阿娘,她犯不着磕头,可被他这么瞪着,她也不好说不跪,这毕竟太子生母,跪了也没甚。

    崔姣便在碑前磕下头,还没起身,又听他说,“敬酒。”

    崔姣腹议他屁事多,还敬酒,又不是她的正经婆母,她敬酒,他生母九泉之下会喝?

    苻琰提着酒盏倒酒,再塞到她手里,“敬。”

    敬就敬,她又不会少一块肉。

    崔姣恭敬的将那杯酒洒在碑前,天已黑下来,料峭春寒,再待下去,真得冷死。

    苻琰烧完了纸钱才起身,见她直犯哆嗦,便解了外穿的裘衣披到她身上,他既然这么体贴,她可不推拒,反正冻的不是他。

    两人并肩往山下走,路道崎岖,走起来磕磕绊绊,崔姣聪明着,跟在苻琰身后循着他的脚印走,苻琰回头看她,还蹦蹦跳跳跟着,妄他担心会摔,倒是白担心。

    家令哼哧哼哧找来,焦急道,“不好了殿下!皇帝陛下今日突发奇想,要去东都洛阳过人日,今早他趁殿下您来骊山,就启程出宫了,王贵妃和左仆射都跟去了,右仆射送信来请殿下速速拦住陛下。”

    崔姣对

    这位皇帝陛下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儿子在祭拜生母?[((),他要去洛阳过人日,一日时间也倒不了洛阳,路上但有差池,倒霉的还是苻琰。

    苻琰返身一把将崔姣扛起,边走边冲家令道,“快备马车。”

    崔姣被颠的想吐,嫌她走的慢,他先走就是了,她可以在后面慢慢走啊!

    家令看着被扛起的崔姣有点傻眼,“殿下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快……”

    得来苻琰一记不耐烦的眼光,家令只得噤声,折返下去让人备马车。

    崔姣被放上马车,苻琰也纵上去,他命车夫掉转方向,朝北面驶去。

    马车跑的飞快。

    崔姣窝在马车里,饿着肚子还摇摇晃晃,烦道,“殿下去拦陛下,何必带着妾?”

    苻琰冷眼斜她,“孤怕你半路跑了。”

    “这荒郊野外的,还黑灯瞎火,妾敢跑么?”

    “你有什么不敢的?”

    崔姣抱着胳膊侧坐,愤愤道,“妾阿兄还在东狱关着,妾不会跑。”

    苻琰打量着她,那眼里是讥诮与阴狠,“孤在想,若真濒临绝境,是你兄长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崔姣眼神闪烁,这问题很早以前她就考虑过,那时苻琰还没选太子妃,她被裴缨寿欺负,苻琰也不帮着她,她当时就想过,她不能为了崔仲邕还逗留在东宫。

    在她心底,崔仲邕是极重要,但有一日,危及性命,她还是想为自己多考虑。

    苻琰见她不答,也没强追着问。

    马车沿北一路在官道上飞驰,至长安县最近的驿站停住,崔姣被苻琰拉下马车,只瞧驿站内灯火通明,隔着门,就听到皇帝的笑声。

    苻琰将门敲开,驿事来开门,隔着门缝道,“去去去,今晚有贵人驾临,不招待你们了!”

    苻琰扯下腰间的太子令,“孤要面见皇帝陛下。”

    那驿事连忙把门开了,毕恭毕敬将他们迎进去,驿舍的前堂还能听到舞乐声,苻琰立在门前,让驿事敲门,驿事不敢不从,敲了下门,听见里面人问什么事,驿事便说是苻琰来了。

    里面的曲乐声骤停,片刻皇帝让进来。

    崔姣想留在外面,苻琰抓着她的胳膊把人带进去,随后就放她在门边站着。

    苻琰几步上前,弯身下拜道,“儿请陛下回宫。”

    皇帝正跟王贵妃吃酒吃的高兴,见他来已是不快,一听这话,就将酒杯朝桌上一放,道,“太子如今能耐,朕去洛阳过人日,你也要阻拦?”

    苻琰道,“明日就是人日,陛下到了洛阳,人日已过,何必舟车劳顿,陛下风痹若在路上发作,儿万死难辞其咎。”

    皇帝朝众人挥挥手,王贵妃等人便都退出去,崔姣也不便在殿内,也只得推到门口候着。

    屋内,皇帝让苻琰起来,叫他坐到跟前。

    皇帝给苻琰斟酒,说道,“朕有许多年没去洛阳,朕现在年老了,若现在不去,以后也没机会去看看,朕还记得洛阳的牡丹最是艳丽。”

    苻琰木着声,“陛下就是现在去了洛阳,这时节也看不到牡丹花开。”

    皇帝本来给他倒好了酒,他说这么扫兴的话,酒也不给他喝了,自己一口喝掉,发脾气道,“朕现在去洛阳,呆到四月,牡丹不就开了吗!”

    苻琰不语。

    皇帝便又道,“长安有太子在,朕很放心,朕就是去洛阳看一看,很快就回来。”

    苻琰道,“陛下就算要去洛阳,也该从长计议。”

    皇帝拍着扶手,“从长计议不还是听你的!朕就是去个洛阳你还要追来,朕这皇帝做的还像皇帝吗?朕都晋封了你生母,你还要怎么样?”

    苻琰默了有一阵,说,“儿已择定太子妃,阿耶不在,儿不能定亲。”

    皇帝酒醒不少,一想到他定下太子妃,这太子妃约莫又是朝里哪个大臣的嫡女,如虎添翼,襄王刚走,要打胜仗至少也得等三个月才有消息,太子有了太子妃,过三个月孩子都有了,皇帝不管事,早前就有大臣提议让他禅位,他气的破口大骂,虽让那些大臣暂时闭口不言,可皇帝心里很清楚,大臣们多半想让他退位去做太上皇。

    皇帝很不是滋味,“是谁家的?”

    苻琰轻浅露笑,“她不是朝中大臣的女儿,她只是普通民女,儿想娶她,请阿耶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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