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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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带来了菠菜种子,大梁才逐渐有人种菠菜,但这菜娇贵,北地难养活,南地又多蛮荒,所以能吃得起的也是富贵人家。能吃到菠菜,崔姣破天荒,多用了碗七宝羹。
朝食下来,苻琰去大明宫了,崔姣想补觉,家令却送了高高一叠账簿库册进来,说是听从太子命令,让她把这些全看完。
之前在新居,这些账簿库册都送到陆如意的桌上,崔姣每日在陆如意身边坐针线活,这些东西也见识过,陆如意有时要算账至深夜。
果然菠菜不是白吃的,还要她干活来报答。
她心有不满,但该做还是要做的,账簿和库册都被搬到苻琰办公的书案上,她翻看着账簿,心里一阵阵惊叹,原来东宫这般富有,苻琰的私库有这么多田产钱铺,东宫每日的开销都是她无法想象的巨大,苻琰给她的那三箱嫁妆,和这些相比,着实不值一提。
苻琰的抠搜一点也没改,就这样还巴望她喜欢呢,谁会喜欢抠搜的郎君。
家令瞧她凝神查看账簿,一忽儿皱眉,一忽儿微露怔怔,不禁舌间发苦,这些账簿、库册哪是崔姣能看的,这是太子妃的职责,可太子交给了崔姣。
家令料想,太子是想让崔姣做这太子妃了,可是这谈何容易,光是皇后那一
() 关就过不去,若他跟皇后透露太子的想法,免不得有一番争执,届时太子也会怨怪到他头上,这事瞒不住,或迟或早皇后都知道,与其他说,不如太子自己去说,上了年纪的人,也不愿跟着再折腾。
况且,他看这小娘子也不比那些贵女差,出身变不了,太子能为她争太子妃是她的造化,争的过那就和和美美也不错,争不过,也仅是一时的痛苦,时光会带走这痛苦,回过头来,至少曾经争过,总比将来后悔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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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在东内苑的梅林中设有百官宴,皇帝兴致高,与众臣饮酒作乐,马球场上也有人打马球,彩头是皇帝赐下的玉胜麒麟,有不少年轻的朝臣都上场夺彩,宴中亦有大臣对着盛放的梅花唱诗做赋,实是兴乐。
皇帝看马球看的起热,也想下场,随身的中官想劝,被他呵斥了一句,便要下去。
皇后在一旁冷讽道,“陛下年老体弱,上场打马球,若是有个好歹,谁敢担待?()”
皇帝嫌她说话不中听,怒道,朕才过五旬,很老吗??()_[(()”
皇后说,“陛下不服老尽管去打马球,别怪我没提醒,陛下整日怀疑三郎图谋不轨,若真在马场上有个差池,陛下自己就拱手让位给了三郎,就是襄王从边境赶回来,也无济于事了。”
她越说越扎皇帝的心,皇帝火大道,“怨不得太子有事也要瞒着你,你这等悍妇,朕当初怎会娶了你!”
皇后一听这话,当先看向苻琰,苻琰悠哉哉的喝着茶水,他桌上的酒水一概未沾,酒色使人昏聩,皇帝如今一味嗜好酒宴乐舞,人越发的荒唐,这朝堂内外若无太子管控,大梁岂会如此富足安康。
皇帝说的胡话,皇后也不放心上,只说,“那也好过陛下越老越没体统,隔三岔五的不消停,去什么洛阳,陛下怎么不去御驾亲征突厥呢?”
皇帝气大了,扬手要扇她。
皇后指着自己的脸,“大庭广众之下,陛下打一巴掌试试?且叫大臣们都看看,再让史官记一笔,百年后青史留名,陛下一定乐意。”
皇帝连道着哎呦声,吓得皇后不敢再说,怕真把他气的风痹发作,皇帝与中官道,“贵妃生病,朕都忘了,你叫人送些她爱吃的菜过去,就说朕宴后去看看她。”
皇后别过脸不再说什么,脸色差到了极致。
皇帝扳回一城,不由感念,皇后这张嘴不饶人,还好有王贵妃能气到她,王贵妃可比皇后体贴人意,皇后但凡有王贵妃的气度一半,他也不会与皇后互相不对付。
人日宴到下午才散,诸臣都散了,皇帝喝了不少酒,也去含象殿看望王贵妃。
皇后母子三人一前一后出了东内苑,停在湖畔看皇帝醉酒后,走路都踉踉跄跄。
皇后恨道,“他还不如死了的好!”
大公主急忙道,“阿娘,这里人多,莫叫人听见了去。”
她更不想皇后这般咒皇帝,皇帝纵使有诸般不堪,对她是不差的,她看不得父母生仇。
苻琰站一侧
() (),说?()_[((),“母后,去年岭南道战事耗非钱粮众多,今年若与突厥再动兵戈,粮草只能勉强供给,儿想禁半年酒令。”
酿酒要浪费许多的粮食,荒年战乱时,朝廷都会下发禁酒令,以保百姓有食饱腹。
皇后道,“贸然下发禁酒令,只怕陛下不肯。”
苻琰问道,“裴家二舅父此次来长安所谓何事?”
皇后直叹气,“不是为政事,为的是私事。”
大公主接话道,“裴表哥要娶先前那个寡妇,我也是纳闷,那寡妇都走了,他怎么给找回来的,听十四娘说,裴表哥为那寡妇寄了好几封信回去,让二舅父点头,二舅父实在无法,才与二舅母来了长安。”
苻琰问道,“裴家二舅父允了他们的亲事?”
大公主摇头道,“断不可能,那寡妇有手段,裴表哥只是一时被迷惑,二舅父这次过来,是要为他娶亲,定的还是卢大娘,两家都已经过了庚帖,后日就下聘礼娶亲,阿娘到时候会过去给他们主持昏礼,二舅父和二舅母来了以后,也没寻到那个寡妇,不知被裴表哥藏到哪里去了。”
苻琰沉默须臾,说,“母后,儿想让二舅父上疏陛下。”
皇后嗯了声道,“由他提出确实稳妥,我们河东人都不好酒,你舅父他们手下的那些兵将自己下地种粮,辛辛苦苦收上来的粮食只够吃,如何还能酿酒,陛下酒肉不忌,风痹频繁发作,禁半年的酒令,也是为陛下好,依我看,这酒再喝下去,陛下没命过六旬。”
苻琰便要与她分道回东宫。
“三郎,你与那小娘子相处的如何?”皇后问道,她近来问过家令,家令不知道他属意的是哪家女郎,他不小了,皇后也是心急,能早些定下来,皇后才能高枕无忧。
苻琰浅笑,“甚好。”
甚好那真是再好不过,皇后一脸欣慰道,“既如此,尽早定下才好,是哪家的小娘子,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不如趁早与我说了。”
苻琰笑容微淡,“儿想探明她的心意。”
他拜退。
皇后跟大公主笑道,“你看三郎是不是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还要人家小娘子的心意,才敢提嫁娶之事。”
大公主也发笑,应不会是崔姣了,苻琰身为太子,没必要对一个普通民女如此卑微,定是长安城内哪家高贵的女郎。
“阿娘您有没有发现,三郎今天的衣着也是有装扮过,头发梳的精致,还贴了花胜,整个人也意气风发。”
皇后宽慰不已,“三郎对崔姣心灰意冷,才会有如今的新生,说起来也算崔姣的功劳,她走的好,我原先是真担心三郎走裴用的路,好在三郎比裴用头脑清明。”
娘俩自说着话,一路回了蓬莱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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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醉醺醺至含象殿,挥手让中官退下,他自己摇摇晃晃进殿,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好在被一名宫女扶住了,他眯着醉眼看了看对方,样貌秀丽,也就十七八岁。
崔明秀含着羞将他扶好,“陛下小心。”
皇帝心口一颤,竟像是被雷击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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