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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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残酷。所以辛乔很难想象,她会喜欢上一个像周琨钰那样的人。
险些让她错认了背影的女人是在等快递,不一会儿,快递车遥遥地开过来,一个巨大纸箱被放下。
“你们不包送上楼吗?”
“不包啊。什么时候说要送上楼了?”
“这不是一般大家默认的吗?不然这么大一箱,我一个人怎么办?”
“你怎么办是你的事。大家都是打工人,不要为难我好不好?”
快递车笃然地开走了。女人没再说话,可她的背影发出轻轻的叹气声。辛乔上前:“我帮你吧。”
生活会改写人的什么呢?至少天真算其中一样。
比如女人转回头来看她,眼中流露的不是感激,先是警惕。辛乔指指窄街深处的旧筒子楼:“我也住那,五楼。”
看上去女人是刚搬过来的,应该是过来租房的上班族。大件的行李没收到,深秋了穿一件单薄的衬衫。
警惕解除,化为感激,女人松一口气:“太谢谢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辛乔有经验,把包裹纸箱的胶带抠松了些,和女人一人一边拎起来。只不过进了促狭楼道,两人一前一后就不好发力。
辛乔把手中的菜和水果递给女人:“帮我拿着。”
自己独力把纸箱抱起来。确实挺沉的,对她来说都显吃力。巧的是,女人就住她家楼下,四楼。
她把箱子放到门口,女人一连声道谢,又自我介绍:“我叫周可玉。”
她一愣。
“可以的可,玉石的玉。”
她又点点头。
“你呢?”
“辛乔。乔木的乔。”
周可玉玩笑一句:“你不会还有个妹妹叫辛木吧?”
辛乔压了压下颌。
“还真有啊?”周可玉这下真笑了,手机掏出来:“加个微信吧?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
辛乔迟疑一下:“我用微信用得少。”
对方听出她的婉拒之意,收起手机又弯弯唇。
到了晚上,辛乔同辛木一道吃完饭,正洗碗时,有人敲门。
辛木去应门。门口是个长相端丽的年轻女人,典型水乡养出的温婉,噙着笑问:“是辛木吗?”
辛木怔了下。
“我是刚搬到楼下的邻居,我叫周可玉。”她手里拎着一兜苹果,递上来:“你姐今天帮我搬了行李,你的名字我是听她说的。我思来想去,还是得谢谢她,就简单买了点水果。”
辛木噗地一笑。
周可玉不明所以看她一眼,辛木抿着嘴角摁下笑意,接过苹果:“我姐在洗碗,你进来坐呀。”
“不了,太晚了,改天吧,改天请你们到我家吃饭?”
“好呀,改天去打扰你。”
辛木弯着唇清甜甜的,送走了周可玉,把苹果拎到厨房,听辛乔小小的叹了口气。
又是苹果。
辛木住院期间,她真是吃够苹果了。
辛木一般不收人东西,只是周可玉说明缘由,她知道不收的话,周可玉一定过意不去。辛乔问她:“吃苹果么?”
她连连摆手,她也吃够了。
辛乔最讨厌浪费,自己洗了个拿到客厅,辛木开始做卷子,她靠垃圾桶坐着开始削皮。
辛木转了下笔,第一次在做卷子时走了神,转回身来望着辛乔:“老姐,新邻居姐姐长得挺漂亮的,对吧?”
辛乔直言:“辛木,你好像那种生怕我嫁不出去的家长。”
辛木抿着唇角笑,转回身去,不再说什么了。
小而促狭的客厅里静下来,只剩笔尖在纸面磨出的沙沙声。还有刀刃擦过苹果,辛乔习惯把果皮削得很薄很薄,这样不浪费,所以她削得很慢,沙沙的声音不似落雨,似阳光。
落雨声不会这样一顿一顿。反而是阳光,辛乔想起那天她坐在病房里削苹果,阳光被叶片滤过,风吹一下,便晃进来一寸,像温暖又柔韧的刀片,把这世界切得很薄很薄。
于是世界就变成了一幅画,薄薄的铺在她手指间,伴着苹果清甜的汁液。
周琨钰便是那时从病房外走了进来。
她抬一抬手,世界软塌塌地搭在她手上。她把苹果扬起来问周琨钰:“吃么?”
现下里想着这些,她把苹果送到嘴边,咬一口。走了神,齿尖堪堪擦过,像那日刮在她指尖的阳光。
客厅里吸顶灯不亮,但辛木写字桌上的是最好的护眼灯,把辛木的影子打过来,圆圆的一团。辛乔盯着瞧了一会儿,直到手中苹果的咬痕处微微氧化泛黄,开口:“辛木,打扰你一分钟。”
“嗯?”辛木本来也有一点点走神,放下笔转回头。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辛木惊了:“你喜欢谁了?”
辛乔舌尖顿了下,方才开口:“没有。所以才问问。”
“你问我啊?”辛木虚虚点一下自己鼻尖:“我才十四。”
辛乔勾了下唇角:“你不是看过不少小甜剧么。”
有些心酸的理由是,她的生活里向来只有
她和辛木。她知道问辛木不太合适,却又找不到其他人开口,这个问题在她心里反反复复的磨,她不知如何是好。
“大概就是,()”辛木忖了下,认真答:“会为对方做一切不愿意的事。?()『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比如?”
“比如你不喜欢吃辣,偏偏愿意和她一起吃火锅。比如她最喜欢吃辣,偏偏舍得跟你说,好嘛,鸳鸯锅就鸳鸯锅嘛。”辛木说着笑起来:“这是熊猫省的一个段子。”
辛乔扬扬唇站起来,晃了下手里的苹果:“你写卷子吧,我进去吃,不吵你。”
辛木这答案对她没什么意义。
因为她和周琨钰,远远没进展到这份上。
进了卧室关上门,点了下自己手机屏,没电话,有条信息,是每月套餐捆绑的手机报。
她推开窗,现在还没到冷得不能开窗的时节。以前总觉得生活沉甸甸压在她胸口,所以总喜欢开着窗透气,现在好些了,开窗的习惯却留了下来。
周琨钰没有联系她。
如果周琨钰起先看她是一场挑战,一场游戏,周琨钰是放弃这场游戏了么?
还是说,周琨钰对她的想法也变了?
也在犹豫,也在理清。
她一手捏着苹果斜倚在窗框,另一手捏着手机在桌面轻轻一磕,窗外的路灯很远,打在街尾两个巨大刺目的绿色垃圾桶上。
她忽然想,要是周琨钰再也不联系她了呢?
在她平稳下来的生活里,周琨钰成了唯一的不稳定因素。
在排爆中她们面对炸弹,教官教授的原则是,如果拆除时有危险,而确信它不会被引爆,可以转移到安全处,放弃拆除。
如果周琨钰不再联系她,是不是就变成了这样一枚不会引爆的炸弹。
她该放弃对周琨钰的探索和琢磨,放任她安安静静存在于世界一角。
她关上窗,扔了苹果核去洗手。
又好几天过去,周琨钰仍是没有联系过她,当辛乔脑中“周琨钰再也不会联系她”这个想法越来越明晰的时候,她遇见了周琨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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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一个繁华的CBD街区,高耸的商业楼有着精致的玻璃外墙,悬挂着不知什么品牌的巨幅海报。辛乔平时是不大来这种地方的,总会不自在,不过这天她从一间麦当劳里出来,没买到想要的东西,双手空着,空得她有些不知所措,于是插在棒球外套的口袋里。
走下台阶后一抬眸,就那样猝不及防地,她望见了周琨钰。
指尖下意识在口袋里蜷起来。
当世界幽暗的时候,周琨钰是彩色的。
当世界纷杂的时候,周琨钰却又是淡色的。
辛乔不知周琨钰怎么会在这里,但她出现了,带着她那双如诗清润的眸子。
她也看见辛乔了,就那么湿漉漉地望着辛乔。
那一刻,脑子里的想法没经过什么分析,霓虹一闪,晃得人恍了一下神,思绪失于防备,一个念头便那么猝不及防的往外冒。
“周琨钰,我好像有那么一点……”
这句话在辛乔脑内还没完全成形,像一块雾蒙蒙的玻璃里藏着一行字。辛乔是在这句话开始往外冒的同时,本能地向周琨钰那边走。
每走一步,霓虹一闪。
夜空中瞧不见身影的星跟着一闪,那块雾蒙蒙玻璃上的字就被多擦出一个。
就在这时??
“哇”地哭声传来,人群开始朝周琨钰那边聚拢。
辛乔蹙了下眉,加快步子往周琨钰那边走去。
拨了拨人群走进去,发现周琨钰面前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可能比辛木还小那么一两岁,但瘦小,个矮,身上的衣服能看出很旧了,就那么站在瑟瑟的秋风里也显出可怜。
反观小女孩对面的周琨钰,衬衫还是辛乔印象中的样子,像流淌的白月光,一字裙,配一件轻薄的中长款风衣,踩着双精致的高跟鞋,露出盈盈一握的脚踝。
辛乔上前,先是把小女孩拉到自己身后。
然后轻声问对面的周琨钰:“怎么回事?”
明明周遭围着那么多人,她那句话的声音很轻。
轻到她自己都意外的地步。轻到像,一句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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