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手山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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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笑意。果然说得出这话,不愧是高重?啊。
高重?皱眉清了清嗓子:“你来做什么?”
孟知言言归正传,两手比划着问道:“你们有没有见着这么大的一个书筒?昨天我来交论卷,手忙脚乱丢了一份。这不崇贤馆的名额没赶上,现下有些不服想将论卷找出来。”
这么一提,宋观玄想起来了。
这次是个乌龙,孟知言将书筒落在家中,愣是十几年后翻修才从柜子后头翻出来。他在宫宴上听孟知言念叨这个毕生遗憾许多遍,回忆起来耳朵都要起茧子。
宋观玄看孟知言脸上的遗憾,心里起了些恻隐之情,刚要开口,听见高重?的声音。
“带你找找。”
说罢两人一拍即合,真在崇贤馆内搜寻起来。
宋观玄左右身上乏力,张了张嘴没说出制止的话来。捧着手炉坐了会,又跟着两人寻到屋外,倚着廊柱看两人在院子里四处翻雪堆。
两人在雪地里忙碌,宋观玄看了会热闹。直到手中的暖炉渐渐发凉,才觉得时机成熟。
瞧着高重?领着孟知言满身雪渍的无功而返,他靠着柱子动动手指:“没有找到?”
“没有。”
院中一片寂寂,孟知言一脸气馁,却还没想放弃。
宋观玄沉吟两息,突兀道:“我刚才算了算。”
“算了算?”
这回连高重?的目光也缓缓挪了过来。
“不在此处,在你家中。”宋观玄故弄玄虚地掐指暗算:“方位西南,存书之地,恐怕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孟知言半信半疑,似乎动心了。
可随即他又猛猛摇头,泄了气般重重坐在台阶上:“哪有这么巧的事,算了,找到了也没用,崇贤馆我也进不去了。”
宋观玄目光微动,落在孟知言微微疑惑的眸子里。猛地想起孟知言一生格物,大概是不信这些。
他隐约觉得机会到了,默默让遗憾在寂寂寒风中发酵片刻。
“你若寻来,我能帮你将论卷交给顾少师。”
孟知言低头玩弄起自己的腰佩:“交了又有什么用。”
这话孟知言听不明白,高重?却即刻分明。宋观玄的意思,他能让孟知言再获得一次机会进崇贤馆。高重?与孟知言泛交好友一场,知道这人遗憾,被宋观玄的话撩得心动起来。
宋观玄心里打着算盘,话还要再说明白点才好让两人听懂,顺便再提些条件。
他正琢磨着时机,突然听见唰的一声。
高重?甩了甩袖子,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心:“你若让他有机会进崇贤馆,我就答应你来伴读。”
宋观玄微怔,不想高重?这么快就上钩。抬头倏地撞上高重?的视线,定定地看着那双凤目,一字一顿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孟知言转过思路,如获至宝,生怕他反悔似的即刻起身朝崇贤馆外飞跑出去。
风雪卷过空洞的庭院,宋观玄目送着孟知言远去的背影。有些搞不懂这种结拜似的两肋插刀,换做自己恐怕是没有这么爽快帮人。
不觉脱口问出:“你不是不想我在这伴读吗?”
这话像是厚雪压断纸条,喀拉一声突兀地落下。
话说出来气氛好像又变了,竟然像是吃味高重?舍己为人似的。
宋观玄心里叹息一声,真是难办,不过说不好也刚合适吧。
他拿捏不准,却听见高重?道:“他是我朋友。”
宋观玄倾身瞧了眼高重?坦然的侧颜,心中估不出朋友二字的重量。他拢了拢衣襟,要说是朋党,他倒是很熟。
手上的暖炉已经全然不热了,宋观玄朝着袖笼里呵了两口热气,望着大雪发愁。
高重?目光落在宋观玄微微迷茫的神色上,心想他的手炉或许凉了,不好再拖。这人几次失神不自知,看着像要撑不下去。
他果断道:“回去吧,我带路。”
高重?阔步往前走进雪里,宋观玄提起力气跟了上去。
宋观玄望着背影,之前高重?像是有意拖沓,现在也大步回程。他想起方才雪地里两人寻物的样子,似有云雾缭绕的感悟。
朋友嘛……大概是难得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