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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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思忖半晌,沈湘雪启唇:“能否问问崔管事,为何近来府上需要这般多的婢女,足有十余人?可是府上来了新客?”到底也是声名显赫的国公府,近来为何会忽然这般稀缺底下人服侍?
崔管事唇畔的笑意蓦然变得僵硬,斟酌半日,“都是主子们安排的,没什么原因。我们底下人照做便是。”
沈湘雪自然瞧出言外之意是不便告知于她,不敢多加停留,道了几声谢便抬脚离开。
大概是和崔管事交谈的有些久,沈湘雪已然感到双腿陡然无力,从髌骨处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
虽说是得以下地,但要是跑跳,亦或是做些过激的举动,还确实未曾修养好。
眼下额心已然沁出薄汗来。
见四下此刻无人,沈湘雪便暂时在一旁停歇片刻。
若不是髌骨的痛意袭来,沈湘雪也不愿相信陡然之间,早已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直到数月前的一场变故,恍惚之间,昔日的江家大房嫡出小姐,成了一户人家的婢女。
若不是因她的生辰八字,她又岂会发生往后这些事?
“阿、阿雪姐姐!”
沈湘雪从一段纷繁的回忆中缓过神,抬眸看着不远处,正有位眉眼弯弯的小姑娘朝自己提裙跑来。
眼前的女子名唤李腊月,还未过及笄,比自己小一岁,心性纯善质朴。
与她一般,皆是近来入府婢女。
沈湘雪卧床这些时日,也多是李腊月在照料她的起居。
大概是跑得太快,李腊月脸上已是彤云一片,细汗淋漓,呼吸紊乱。
沈湘雪也很是照顾她,随即便取出帕子替她拭汗。
看着她从崔管事那里回来,李腊月撇撇嘴,“阿雪姐姐,你怎么也不喊我陪你一起来,你腿现在好些了吗?”
倒也还是能走动的,沈湘雪收回目光,又恢复至平日那般和缓,轻声道:“嗯,好多了,这些时日多亏你的照料。”
李腊月听得会心一笑,“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啦。”
也是,如今同为婢女,在府中能依靠的,也便是彼此了。
沈湘雪也不知这究竟算是一个梦魇,还是从另一个深渊,掉入了另一个深渊。
只不过,眼下。
她不得不,也必须留在此处。
两人并排而行,朝着住所清秋院方向渐行。
“哎……”李腊月顿时垂着脸,像泄了气的球一般,“阿雪姐姐,我和你说,明日便轮到我要被指派去世子房中送膳了。”
沈湘雪近来卧床,虽是甚少关注,可也听旁人私底下抱怨过几句。
清秋院近来新拨去的十几个婢女,轮番去凌烟堂服侍这位世子用膳,几乎无一让他满意,次次都是触怒了他,随后便都丧着一张脸回来。
如此可见,的确是难伺候的主。
高门大户总有些难以磨合之处,沈湘雪也只能淡淡劝慰李腊月几句:“没事,你明日只要不心直口快,知晓察言观色,应当无事。”
“我、我还是怕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原先只会杀鱼,府上的事情做的笨手笨脚的,我真的怕死……呜呜呜……”
李腊月双手捂住脸,肩膀也跟着她渐起的呜咽声不住地轻颤。
“世子虽是难服侍,想来应当也并非那般可怕的人。”沈湘雪继续安抚着。
李腊月止住哭泣,抹了抹泪,无助地看着沈湘雪。
“你知道吗,世子他不是一个好人,我才不想去服侍世子。”
寻常百姓家也多有桀骜纨绔的儿子,更何况是天皇贵胄,自幼含着金汤匙生的荣国公世子呢?
“不一样,”李腊月坚持自己的本心,“我在上京活了十四年了,我见的可多了,那个世子,在我们街坊四邻,名声可不好了。”
“今日我便听膳房的王厨子说,世子前几年,有一个婢女端茶时热汤浇到了他手臂,烫得泛了红,世子竟是私下吩咐人把那婢女抓了起来,沉到后潭去了。随后对外宣称那小丫头是自己失足落的水呢。”
沈湘雪指尖一顿,“当真?如此……草芥一条人命?”
李腊月也是这般问了王厨子,只是他十分坚决,捏紧手中那柄菜刀道:“这有什么可胡诌的,我骗你一个小姑娘做什么?当日我正好路过,瞧见侍卫领着两个小厮,扛着人形长的麻袋,趁着无人沉入后院潭底的。我还悄悄观望了他们许久呢。府上对此都有传言。可大家不傻,自然不会放在台面上说。”
王厨子还让李腊月莫要多嘴,李腊月虽是心直口快,但也只在今夜悄悄告诉了沈湘雪一人。
沈湘雪手心也微微起了一层薄汗。
对于府上的风吹草动,沈湘雪甚少去打探,大多数时候也都是腊月告诉的自己。
“我听闻这些年来除了世子房中的婢女,基本上没有人能安然服侍世子超过三个月,不是生了各种怪症,便是精神饱受摧残,夜夜以泪洗面,随后便不知去了何处。”
这段话并不是王厨子告知腊月的,虽是捕风捉影真伪难辨,但腊月也便将此传言认真看待。
沈湘雪不由得想起了当时无意中询问崔管事,为何忽然招了这般多的婢女入府。
如今细想,难道也和世子有关联?
越说心中越是委屈,腊月哽咽道:“我还这般年轻,我只是为了积攒些银子的,还不想这么早死。”
沈湘雪到底也还是能明白李腊月的心情,她是众人中年龄最小的,自然还做不到如何泰然自若,以平稳地心去面对各种变故。
“还有一事,早些年,世子是有定下一门亲事的,不过前年女方便上赶着来府上退了亲,当时全京城都哗然,可别提国公府感到有多耻辱了。”
“我猜啊,定是因为世子面目狰狞,丑陋不堪,谈话粗鄙,甚少着家,花天酒地,性子暴戾阴鸷,骄奢淫逸,折辱下人,不堪为配,这才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