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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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虽还未彻底清明,但却瞧清了近在咫尺的那副面容。只不过那人面色总是那般淡漠,倒也未曾显露些什么,只是平缓地收回了那只手。
脑中尚存适才梦魇时的惊惧,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竟是不知何时握住了裴千衡的手,如烫手山药一般地迅速推开。
手心常年寒凉,如今尽是温热,她也不知究竟这般抓握着多久。
沈湘雪起身,从手底传来的一阵酥麻瞬时传上了自己后背,激起一阵寒栗。
她怔怔地逡巡着四周,知晓自己如今是在他的房中,卧在他的榻上,更添羞赧。
她究竟是如何睡在此处,又稀里糊涂拽着人家的手迟迟不放。
当真是胆大妄为。
裴千衡垂眸,随后站起,只是将那只手顺势藏匿于身后,攥紧。
沈湘雪随后从榻上起身,稍稍整了整身前凌乱的几缕发丝,垂眸解释:“世子赎罪。奴婢一时失态,不小心睡了过去。”
“当真不是……有意要冒犯世子。”
适才的接触仿若处刑一般从她口中说出,脸上也爬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裴千衡神色微敛,将她此刻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看着她尚在微微发抖,陡然阴沉的眼底此刻又染上了几分不可察觉的温度。
“为何睡着?”裴千衡继续冷声,“太累?”
沈湘雪如今分在裴三小姐的院中,相对别人,已然是轻松些的差事。
她摇头,“奴婢不是疲倦才睡去,只是奴婢怕黑,一人在封闭之处便会有些心悸,这才想着蜷缩角落阖眸,不料却睡了过去。”
裴千衡注视着她低垂的脸,心中却是生出一点亏欠。
密道虽是有几盏灯日夜燃着,但到底还是光线微弱。
况且,她的确曾说过,她有夜盲之症,想来一人在狭长漆黑的暗室中,的确会不适。
倒是自己少些考虑。
裴千衡唇角微微下压,喉结快速地上下滚动,努力抑制住内里的翻涌。
转念想起她适才梦中呓语的画面,他又问道:“可是梦魇?”
呼吸稍显紊乱,“适才,想抓住的是谁?”
沈湘雪歉意地福身,“奴婢只是梦见家人,甚是想念。”
想着他这般追问,想来应当是对她适才的唐突心生不满。
裴千衡凛着眉,没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到桌上抓过那只竹蜻蜓,随后递上前。
家人。
是啊,人人都有家人,在世都是有所牵挂。
“三妹适才来找过你。”
沈湘雪扬起了头,确认的确是今日上街采买的东西,拘谨地从他手中接过,“多谢世子。”
脑中想起适才来凌烟堂前夕,曾和三小姐说好了速去速回,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如今伞已送到,她也不宜再久留。
“世子可是还有其他事需要吩咐?若无旁事,奴婢便先告退了。”
裴千衡顿首,凝滞的眼停顿在她掌心上的那只竹蜻蜓上。
声线忽然冷了下来,“你近来在二房处?”
沈湘雪不敢否认,“是。原先还在清秋院,不过许是三小姐和奴婢有缘,后来她多番央求二夫人,此事大概也是问过夫人的,奴婢随后便去了三小姐处。”
到底也只是一个婢女,在府上何处服侍都不为过,沈湘雪自然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裴千衡淡淡的应声,又道:“如今在芳远院里,一切可还适应?”
沈湘雪感到疑惑。
且不说她在府上任何一处当值,都是平常之事,更何况服侍孩子总比大人来得容易些,且这些时日她在芳远院里头也算是适应,三小姐同她也很是亲近。
三小姐还小,即便是自己身份当真有所破绽显露,想来也不会耿耿于怀对她过多询问。
更遑论,其实只要不在凌烟堂当值,不在裴千衡底下出现,她多少都是能喘缓口气的。
“有劳世子挂怀,奴婢在芳远院中很是适应,三小姐也同奴婢很是亲近。”她坦言。
裴千衡原是质疑她调去别处,是否受到苛责,亦或是月钱微薄,这才需要典当首饰。
不过从适才三妹的表现来看,她倒是当真和沈湘雪亲近。
更是因为她适才喊出口,他才恍然,原来沈湘雪是有小字的。
她虽是身上疑云重重,不过和他并无关联,也不会和二十年前的那桩案件牵扯上。
更何况,能让孩子这般喜欢可亲的,本性应当也甚好。
这便足够了。
他又何必庸人自扰去猜忌?
沈湘雪这次倒是很快便离开了凌烟堂,想着今日虽是弄巧成拙,但最后的进展却是异常顺利,心中总是觉得来得过于侥幸。
按理来说,自己在世子跟前也见了几次,虽说大致次次都让他生疑,但却从未责罚过她,连一句骂声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的话术说得那般天衣无缝,让他无从察觉所致?
沈湘雪行至一半,步子也逐渐慢了下来。
她仍旧不知,为何适才世子并不叫醒她,而是让自己在他榻上还躺了一阵?
会这般平易近人么?可这和腊月打听来的事迹却是相悖。
沈湘雪一时分心,也未曾注意到在她身后唤了她几声的女子。
待花青姑娘追上前,站着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她才恍然抬眸。
花青也是芳远院中的婢女,原先便是服侍三小姐的,只不过后来沈湘雪来了之后,她在三小姐身旁待得也少了些。
她看着沈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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