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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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的崔贵君:“崔贵君……”她起了个头,难得面露难色。江好顿时好奇这位崔贵君是什么样的人,连尚书大人这样玲珑的人物也不好说他。
萧正仪含蓄道:“崔贵君名怀度,是崔尚书令的嫡亲孙子,博学好古,辩慧朗润,少负盛名。”
江好依稀明白这是在夸崔贵君家世显赫,才学出众,与卢贵君很不相同。
“往往有才学的人都脾气古怪,崔贵君性情冷僻,应当不会如卢贵君那样热切,咱们与他见上一面就能离开。”萧正仪从不说人半句不好,但在三言两语间已将崔贵君的性格说得分明。
不好相处,好在不用与他相处多久。
即使有萧正仪的事先铺垫,江好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在见到崔贵君时还是吓了一跳。
他先是冷淡的声音穿过画屏,倨傲地砸向大开的殿门,人未至,声先到。
“……来迟了,抱歉。”瘦长的人影从围屏后绕出,崔贵君衣衫宽阔,愈衬的人瘦骨嶙峋,像一只鬼。
不过在当今的大夏他这副瘦骨清相倒是“美”的体现,如果他不是在皇宫中一定会受到世人的追捧与效仿。可惜在边关长大的江好无法欣赏这种美丽,觉得他羸弱过甚,在战场上活不过须臾。
天光照在崔贵君白无血色的脸上,映得他肤色灰白,一双眼中毫无光亮,像道游魂。
与卢贵君不同,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公主便收回目光,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崔贵君无法给予面前可怜的公主一分温情!贵君这个身份代表了萎弱的身份,使得他双耳闭塞双眼蒙蔽,再无法过问一丝一毫庙堂之事!他初生的胸襟与抱负在入宫的那一刻起便化为乌有,他自己就是可怜人,哪里有可怜旁人的心思?
吃了半盏茶,便算在这里坐过。崔贵君端茶,表示送客。
果真如萧正仪所说见上一面就能离开,江好还未适应宫廷规矩,出来便心有余悸地开口:“崔贵君怎么……”她忽然理解了见崔贵君前萧正仪提到他时的一瞬无言。
“他怎么这样。”江好自己也说不来“这样”是哪样,总之是不太好的那样。
萧正仪看她面色古怪,忍不住微微一笑:“崔贵君一开始不是很愿意入宫,心中郁结,自然看上去灰心丧气。”
江好没问为什么灰心丧气,因为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入宫做男妃让男人自己不齿。
她只是不明白崔贵君如此不情不愿何苦还要入宫,再联想今日见到的另一位贵君,不由感叹:“还是卢贵君平易近人。”
萧正仪轻轻摇头,说了一句:“都是贵君,不分什么。”抬步辇的宫人对这话左耳进右耳出,觉得她是为人正派,两厢平衡。
事实上两个人在她心里的确一般,不分上下,一样很烂。卢仲玉钻营,崔怀度矫情。一个真小人,一个伪君子。
入宫究竟是让崔贵君多受委屈,引得他自伤至此。明明都是为了家族利益觊觎陛下,却要演出受害的样子,属实可笑。
各项事了,公主重回明光殿歇息。萧正仪完成了引领的任务,回去复命。
时下不兴浓香,皇上批改奏折的显阳殿中清新的来源大半是摆在窗边的时令鲜花。即使是在日常场合,皇上依旧穿着正式,气度无边。
萧正仪先事无巨细地汇报起公主一日经历,皇上一面批改一面当轶事来听放松心情,听到贵君那里她两弯眉下意识皱起,稍微放松下来的心情变得不那么舒缓。
“还有一事。”萧正仪豁然抬起眼帘,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地开口,重提被尘封已久的往事。
皇上翻奏章的指腹一顿,从公文中将头抬起,手下不疾不徐地将奏折合起,向萧正仪掷去。
萧正仪生受这一下,额角被砸破也不喊疼,只是俯身捡起奏折呈上,而后跪倒在地继续道来。
皇上捏着笔杆的手指指节一寸寸泛白,然而越听她面上越浮现出痛色与茫然。直到萧正仪说起她所见与猜测,皇上顿时骇然,不可置信地站起。
“怎么可能?”皇上喃喃,朱笔落地。
萧正仪轻叹,说起自己的想法。
皇上失魂落魄,听罢良久没有反应,迷惘而脆弱地不知所措,完全没有在群臣前的威严。
“怎么会呢?”她像是在问萧正仪,又像是自问。
“便依你所言,看一看吧。”良久,皇上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