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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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春林细数着自己的计划:“我先到京阳落脚,然后去一趟香港,搅浑我妈的视线,再从香港转机去西雅图,这样比较保险。”林净宁抓住字眼:“西雅图?”
说起这个,孟春林兴奋了:“昨晚后来听到我妈和大嫂说话,好像提起她今年去了西雅图读书,那边的圈子一打听就知道了。”
怎么会想起去读书了。
林净宁问:“什么时候去?”
孟春林:“过几天再看吧。”
这三分钟热度的性子确实是孟春林可以做出来的,但三天之后是林净宁担任总经理职位在安民集团的第一次董事会,他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后来的那段时间,没有想起这个事。
陈清然那两个伯伯并不比林玉珍好对付,倒是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子经常惹事,如此一来好下功夫多了。但江桥又带来了嘉兴的消息,雅莱的那个副总女婿婚姻出了情况,只是没有拿到对方出轨的证据,张青山为了独生女一筹莫展,且先盯着再看。
等到清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了。
林净宁偶尔会找时间去看望许诗雅,不太忙了往往会待上一个下午,陪着喝喝茶,晒晒太阳。许诗雅有个爱好,喜欢剪纸,倒可以打发时间。
过了几天,便是谷雨。
那个傍晚,京阳的半边天忽然数道闪电划过,紧接着一声惊雷,天上便劈里啪啦地下起了大雨。林净宁手里的工作已经忙完,坐在办公桌前,正准备点烟。
有人敲门,他以为是江桥。
推开门进来的却是陈清然。
林净宁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陈清然随意道:“本来想等我爸一起回家,他临时有应酬放我鸽子,那我又闲着没事,只好过来找你说说话。”
林净宁轻笑:“喝茶吗?”
“大红袍,铁观音,还是西湖龙井?”
林净宁走到窗前的桌上,翻起一个扣在桌上的水杯,又拿了一个木制玻璃罐子,随意倒了点茶叶出来,然后拎起热水壶浇上去,茶叶很快四散开来。
他将泡好的茶放到陈清然身边:“四月新摘的普洱。”
陈清然端起杯子,闻了闻,很轻地用舌尖舔了一口,烫的咧开嘴,道:“你这茶泡的可真随意。”
林净宁双手抄在裤兜,微俯身靠在办公桌前。
陈清然问:“在致远做的舒服还是安民舒服?”
林净宁:“都差不多。”
陈清然:“我看你这两个月都很忙,好像没有多少自己的时间,听说深夜还在公司加班,喂,你这样身体能熬得住吗?”
林净宁慢条斯理道:“还凑合吧。”
陈清然:“终于见到你工作狂的样子,还有点不太习惯,个人生活真的是一点都没有,你不闷吗?”
林净宁说:“可能习惯了。”
陈清然说:“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
林净宁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来,掌心压在桌子上,嘴边染上一点笑意:“不管怎么说,陈大小姐也算是我的东家,你这问一句话,我不得好好想想,万一说错了,那罪过就大了。”
陈清然哼了一声:“至于吗你。”
林净宁笑了笑。
晚上又说了会儿话,雨水停了的时候,陈清然走了。林净宁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那辆车慢慢驶远,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他知道陈见民还在拿女儿试探他。
于是第二天一早,他便接到了电话。
陈见民点名要他去一趟温哥华谈一个项目,但对外只是说出差,并没有具体地点。那个项目之前一直是陈清然的大伯负责,现在看来似乎有点端倪。
林净宁当天下午就去了香港转机。
也就是那天,他坐在香港机场的贵宾室里,忽然想起孟春林说要先去香港的事,让江桥打了个电话询问,这小子居然不声不响跑去了上海看画展,林净宁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江桥挂了电话走过来:“老板,差不多要登机了。”
林净宁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十二点半。香港去温哥华要飞近12个小时,路途遥远,并不轻松,但鲜少有这样安静的时间,刚上飞机,他就困了。
迷迷糊糊之间,听到身侧有人聊天。
“这次那个慈善拍卖听说好几件藏品都很不错,时间还没有定下来,有一个我惦记很久了,要是没拍上真是一大遗憾。”
另有一个人道:“好像这次是家纳的副总控场。”
后面的话林净宁听不太清,他中途喝了点药便睡熟了,机场降落之后,被江桥叫醒的。其实难得见他睡得这么好,江桥于心不忍。
林净宁缓了一会儿彻底醒了:“现在几点?”
江桥轻声说:“北京时间晚上八点半,温哥华时间凌晨四点半,时间还早,到了酒店您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林净宁摇头:“睡得够多了。”
去酒店的车上,林净宁看着四周寂静的街道,只有一些来往的车辆,正是春天的季节,却在凌晨里显得有些寂寥落寞。早上八点,江桥收到对方项目助理的时间改约信息,计划一时被打乱了。
林净宁托了人一打听,才知道今天家纳临时有一场慈善拍卖,对方去了那里,江桥问他现在怎么办?
他笑说:“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林净宁其实没有多少时间思考,拣起外套就往家纳在温哥华的拍卖中心去了,赶到的时候拍卖还没有开始。
会展厅里几十排椅子,几乎都快坐满了。
林净宁这会儿也不着急了,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着,翘着个二郎腿,随意的看向前方,像是来听音乐会。
不过须臾,有人走了出来。
只见一个穿着墨蓝色西装的女人走上展台,西装的右下摆绣了一朵牡丹,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声音沉稳知性,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随即拍卖便开始了,没有废话,利落果断。
林净宁看着台上那个身影,眉头皱了起来。
原来李碧琦已经升为家纳的副总,难怪姑姑忽然改了主意要给孟春林说亲。但这次慈善拍卖李碧琦亲自主持,倒是让人意外。
有几个收藏家为了乾隆年间一个雕花玉净瓶争了十来分钟,到后来的价格已经被抬得相当有趣了,李碧琦这种轻描淡写的方式,确实不可小觑,这么多年在珠宝瓷器界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职场性格很难让人忽视。
温渝和她母亲的性格确实大相径庭。
拍卖的过程中还有一个小插曲,李碧琦在控场的时候,提及正在拍卖的一件中国的瓷器,上面也有一朵雕刻的牡丹,便很合时宜的开了个玩笑,话是用中文讲的:“我身上这件绣有牡丹的西装,还是我的小女儿帮我选的。”
林净宁不经意地吸了一口气。
这场拍卖会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结束的时候温哥华下起了雨,那种感觉好像一些舟车劳顿的人回到了家,洗了个热水澡喝着牛奶看八点档的电视剧那样轻松惬意,身心都被清洗干净了。
江桥从后面走近,道:“温哥华怎么跟宜城一样,这雨下得停不下来,好像这个月雨水很多。”
林净宁问:“找到人了吗?”
江桥指了个方向:“在那儿呢。”
人潮汹涌而出的时候,林净宁已经在后台和项目负责人顺利说上话,对方是美国华裔,很热情外放,大方健谈,喜欢大家叫他老周,老家广东潮汕人,普通话和粤语说的很好,陈清然的大伯没道理谈不下来。
“你们安民那个董事上次来找我的时候,实在太无趣了,什么都不玩。”老周笑着道,“过两天还有一场,一起来啊。”
林净宁笑笑,别过脸去,倏然一愣。
李碧琦从后台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女孩,四月的天气还穿着淡粉色的薄毛衣,衬得她的脸颊白皙,头发似乎有些长了,又像是剪过,搭在肩上,正歪着头听李碧琦说话,怀里还抱着一个红色的书包,还是像没长大的样子,并没有看见他。去年11月离开到现在,不过五个月而已,总觉得好久不见了。
林净宁站在那儿,有些恍惚。
如果记得没错,她应该在西雅图念书,不过也对,李碧琦在这边做拍卖,西雅图距离温哥华开车两三个小时,她应该会来的。林净宁面色平静,不该是这种时候。
江桥也呆住了,一副非常吃惊的样子。
她们母女俩要出去的话,是要经过他们这。老周似乎已经看见了,显然是熟人,打起了招呼:“阿琦。”
温渝和李碧琦的目光一起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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