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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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内侍虽然也不懂孙铄要问什么,却同样被城外乌央乌央的鬼影唬得腿软,一个劲儿的拽着挪不开眼的孙铄:“二殿下,看也看过了,天冷,回吧!”孙铄信佛,还穷。
他穿的朴素,却也是少府按制提供的冬装。便是如此都叫冷风吹透,城下那些没吃、没喝、没处躲风的移民们,又该如何渡过这个吃人的夜晚呢?
踉跄着回到二皇子府,孙铄跪在注视人间一切苦厄的佛画前,念了一夜的经。
翌日清晨,也是一夜未歇,也是急火攻心,孙铄嗓子哑了,“常侍,买了多少粮和衣?”
刘偏已经听了义子形容城外惨相,只是宵禁之前时间太短,“眼下只买到了二十车粮、十五车柴。”
他不提衣裳的事儿,是因为如今成衣店里的衣裳太贵了,舍不得买。
“我先带人去把这些舍了,你继续去买。”
听他声音不像,刘偏也怕他在城外沾了死气生病,便说:“殿下,臣等也没施过粥,不然把东西都给了县衙,让他们派人去吧。殿下声音嘶哑想是昨日叫冷风拍了,臣先去给殿下唤太医瞧瞧。”
说着,便自顾自的出去安排了。
孙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其实心中也有几分害怕面对移民的惨相,便被小内侍扶着,回房躺下。
不多时,刘偏另外一个义子带着太医属的一个待诏(官名,负责诊治疾病的太医属官)来给孙铄瞧病。
待诏开方子的时候,孙铄问他:“本宫想请大夫去给城外移民瞧瞧,不知待诏可认识医术可靠的大夫?”
这个待诏还真给二皇子介绍了两个同族的子侄,“二殿下,现如今大夫好找,可药材昂贵啊。”
在穷兮兮的孙铄眼里,什么不贵呢?可他又确实不知物价。
刘偏打了个信息差,妄图给他的二殿下尽量留下些钱财,可就在他去找广固县令派人去城外施粥的时候,孙铄打了个时间差,把库房里本就不多的金子全都抬去了粮铺。
第一家粮铺的掌柜是个人精,擦着冷汗对孙钊说:“二殿下容禀,小店存粮昨日已叫府上买空。眼下四门紧闭,外面移民堵路,送粮的车队一日、两日的怕是进不来……要不二殿下换别家去看看?”
粮铺的粮食真的空了么?当然没有,他们有存粮,但是因着广固一直有上命要求用往年市价售粮,所以一直惜售。
所以,如今孙铄想明目张胆大量采购粮食,这粮铺又不是没靠山,自然是不想卖的。
听着粮铺掌柜的话,孙铄觉得符合逻辑,便没发现自己被忽悠了,带着金子去找下一家。
中午刘偏回来的时候,听说库房里的金子都叫二殿下提出去了,踢着库房管事的皮鼓气到打嗝。
不多时,带着剩下的金子和送货车队回家的孙铄看见刘偏赤红的眼,略有些不自在的道:“常侍回来了,可看见那些移民吃到粥了?”
刘偏在宫里,见惯了雁过拔毛,还能为了流民去碍突然得了个“苦差事”的广固县令①的眼?他委委屈屈的道:“臣担忧殿下病情没出城,只看着他们把粮车和柴火往移民处运,就回来了。”
绝口不提二十辆粮车到底有多少粮出了城。
“咳咳,本宫已经吃过药,都好了。”孙铄知道他心疼自己,也替自己心疼那些钱,像小时候那样拉着刘偏的手往自己的院子去:“天时见冷,本宫买的这些就叫他们送去吧,常侍陪本宫回去躺躺。”
没脾气了的刘偏回头看了跟着孙铄出门败金的二儿子一眼,见他拍着腰间放纸笔的袋囊,示意自己账都记明白了,才算彻底熄了火气。
孙铄小睡了一会儿,醒了又问刘偏,二十车粮能够多少人吃多久?十五车柴能烧多久?
刘偏一直在皇子身边侍候,哪里知道,只竭尽全力往长久了说,深怕他明天还要去买粮。
虽然穷,可基本用度是不缺的,孙铄一点儿概念也没有,任凭刘偏忽悠,倒是心结开了几分,加上药物对症,晚上念经的时候声音清亮就了许多。
其实,十五车柴,把二十车做成立筷不倒的粥的杂粮煮熟也就差不多消耗殆尽了。
但是有县令和其属下从中伸了一手,到排队领粥的移民手中也只烧得半开的米水而已。
有总比没有强,带着锅的移民们若是能忍,把没煮开的粥各家汇集到一起,加些老苦的野菜、野草再煮煮,今晚也能混个肚儿圆。
一脸庄汉样貌的四郎,穿着特意换上的破衣烂衫在移民堆里走了一圈儿,看着他们喝的米水,想着当初自家如何待自己,养那些并州徭役,往远城方向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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