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立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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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黛黛勉强以防御符箓抵抗着。可吕戈的攻势愈发猛烈。
秦黛黛的防御结界一次次被击碎,人一次次跌落在地,又一次次地站起身,藕荷色的衣裙不知何时染上了血色,雪白的指尖也添了一道道细碎的伤口。
周围本是看热闹的人渐渐鸦雀无声,怔怔地看着这一场比试。
身上数道血痕的女子再次站了起来,指尖一滴血珠溅落在白玉石地面上,她却恍若未觉。
“找死。”吕戈面色不耐,弃剑不用,反而抬手以灵力袭入她的灵脉之中。
秦黛黛只觉自己体内灵力一点点被吸离体外,整个人愈发虚弱。
“生剥灵力?”
“此等恶毒之法,怎能用于两宗比试之上?”
窃窃私语声不断响起。
不远处,听见动静前来看热闹的临溪飞近前来,待看清丹墀上的人时睁大双眼,匆忙
() 飞身离去。
吕戈脸色一变,抬手将秦黛黛挥开,看着她再次跌落在地面,冷笑道:“该结束了。”
秦黛黛感受着身前凌厉的灵力一点点汇聚,忍不住紧闭双眼,无数画面自识海闪过……
“所谓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花草木石,皆是天地而生,若能悟得其道,便能以万物引天地灵气,化作符阵,若非天塌地陷,符阵不毁不灭。”
明尘真君的话陡然响于识海之间,带着幽幽回音。
秦黛黛长睫一颤,徐徐睁开眼。
这片丹墀,是上好的符阵画布。
丹墀之上,碎裂的玉石遍地。
秦黛黛顿了顿,回忆着明尘真君的棋盘,循着自然之道,摄起一颗石子……
吕戈知道秦黛黛体内灵力所剩无几,即便竭尽全力也对自己造不成甚么伤害,索性弃剑步行上前:“秦少宗主还不认输吗?”
“只要你对我俯首服软,今日便与你留一半灵根……”
可见女子仍只低头望着丹墀之地,对他全然无视,吕戈不由怒火中烧,抬手道:“那便可惜了!”
掌中灵力汇聚,便要拍向女子的后背。
秦黛黛的芥子袋剧烈颤抖起来。
却在下瞬,吕戈灵力击出的瞬间,秦黛黛的四周乍然升起一道蓝色光盾,将灵力反击回去。
吕戈狼狈地飞出数丈远。
而秦黛黛身前,原本平平无奇的石块徐徐飞至半空,石子间丝丝缕缕地勾连,化作密不透风的符阵。
她无比平静地看着倒地的吕戈,在他再要袭来时,指尖灵力一点,石子刹那间变幻位子,无人看清防御符阵是如何变作攻击符阵的,只是下瞬,那符阵带着磅礴的天地之灵气,直直压向吕戈。
“轰”的一声巨响,吕戈倒在一片玉石碎片之中,他强撑着想要起身,下瞬丹田却一阵剧痛,呕出一口鲜血后,颓然倒在地上。
秦黛黛撑着飞白剑站起身:“你输了。”
周围一片寂静。
众人纷纷看向丹墀中浑身是血的女子,目光复杂。
秦黛黛垂下眼帘,紧攥着飞白剑,一步步转身离去。
“站住!”吕戈闷咳一声,怒声道,“秦少宗主便高风亮节了?”
“若真如此,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秦黛黛脚步一顿。
“果真同你父亲一般,虚伪至极。
吕戈说着,看向远处的吴平:“吴平,拿上来!”
吴平没想到秦黛黛竟连吕戈都能胜,脸色正发白,此刻听见吕戈唤自己,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狠狠瞪了眼秦黛黛,取出留影镜。
镜面如水波荡漾,飞至半空。
“宁宁,我骗了你。”
“我本名并非秦青,而是太墟宗的秦黛黛,只是……事出有因,这才化名入了神玄宫。”
秦黛黛转眸,留影镜上的画面,正是开山大典那日的
她与姜宁。
四周人诧异:“秦青,神玄宫去年的符修魁首?”
“秦青便是秦大小姐?”
“伪造身份进入神玄宫,难不成为了玉麟少君……”
“秦大小姐身为太墟宗少宗主,却无视神玄宫宫规,舞弊进入神玄宫,”吕戈尖锐地笑了两声,“难怪如今回来还要遮面,只怕被人戳穿太墟宗的少宗主竟是如此宵小之辈。”
“哦,不,应当是厚颜之辈。”
“昔日被玉麟少君当众退婚,秦大小姐伤心之余化名进入神玄宫也要追随前来,如此胡搅蛮缠之流,难怪秦宗主一气不起……”
秦黛黛猛地抬眸,俯视着勉强起身的吕戈。
“秦少宗主看我作甚,”吕戈看向吴平,“吴平师弟,你曾在太墟宗待过,定知道些内情。”
吴平眯着眼睛看着秦黛黛:“师兄说得对。”
“秦少宗主被退婚后,我曾亲眼见她偷偷摸摸离开宗门,飞往神玄宫方向。”
秦黛黛听着眼前一人一唱一和,心竟徐徐平静下来。
她也逐渐明了,今日这场比试,本就是吕戈因当年之事想要太墟宗颜面扫地,再在她形同废人时,一举揭穿她这个太墟宗少宗主的真面目。
可他们没想到,她会赢。
所以才会径自揭穿她。
这世道便是如此。
哪怕她今日于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胜了吕戈,可一旦他、他们给她添上段不甚光彩的风流韵事,她便注定要被忽视成绩,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像当初被悔婚之人明明是她,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
可悔婚之后,被修界议论不止之人,仍是她。
他们想要用这样的法子,模糊他们今日战败之辱,再次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秦黛黛的手徐徐落在面纱上。
众人屏息看向她。
停顿片刻,秦黛黛最终将面纱一点点摘下。
少女的面颊渐渐浮现,不算惊艳,却婉丽清雅,因方才的比试,唇角一线血,衬的面颊白如雪。
“真的是秦青!”有神玄宫弟子认出了她。
秦黛黛环顾四周:“我确是化名秦青,入神玄宫九真峰。”
“既有违宫规,我也会甘愿接受处罚,后自请剥去神玄宫弟子籍。”
一番话落,满是寂然。
秦黛黛看向吴平:“我入神玄宫,绝非这个在太墟宗危难之际唆使众人离宗、且与我有过节之人所说的那样,是为了追随玉麟少君。”
众人纷纷看向吴平,后者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我可曾说错?”秦黛黛反问。
吴平一滞。
秦黛黛收回视线,咽下翻涌的情绪:“我秦黛黛素来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往日不是,今日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自悔婚后,我与玉麟少君便再无干系。”
吴平阴森地盯着她:“岂会有人承认此等不光彩之事?”
秦黛黛看向他,良久手执飞白剑,一笔一笔画下誓咒。
最后一笔落下,符咒顷刻光芒大盛。
秦黛黛微微抬头,比出三指:“我秦黛黛可在此立誓。”
“此生,绝不会对玉麟少君生出半分心意……”
“秦黛黛!”人群之外,仓皇的声音裹挟着阵阵威压,于神玄宫上空响起,一字一顿唤着她的名字,打断了她的话。
在场众人只觉自己的识海被威压搅弄得一片混乱,纷纷捂住双耳抬眸看去。
向来骄矜高傲的少年踏风立于空中,俊俏的面庞却满是薄如蝉翼的脆弱,墨发与垂缨于烈烈风中狂乱地飞舞着,乱得如同他此刻眼中的情绪。
他正直直看着丹墀中央的女子,神色惶然。
而后方的留影镜中,姜宁正询问着覆盖面纱的女子:“那你喜欢吗?”
女子沉默良久,笑道:“喜欢的。”
“他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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