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你别生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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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后却出现在断崖下为她收尸……

    那么,他是如何逃脱庾洛神荼毒的?

    谢澜安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做挽郎,不是只唱就好,也要懂些诗、礼经、丧仪、风水墓穴之类的杂学……”

    他是懂得风水地穴的行家。

    ——“我有一位风水术士的朋友……潮汐天不慎,便容易被暗流袭卷到三十里之外……”

    他知道有种暗流可以将人卷袭冲走。

    ——“这胤郎君昨晚不知去哪了,踩得满脚是泥……”

    他真是回羊肠巷了吗?

    ——“胤哥哥会缝衣,煮饭,还会养鱼,他养过几尾很漂亮的金鳞鲤鱼……”

    金鳞鲤鱼,少见价贵,一尾千钱,以胤奚的心性,怎会做这种华而不实之事?

    不,她当真了解此子的心性吗?

    “直指……”李枭眼见前一刻还指挥若定的谢娘子,面色霜寒,“娘子可是想到什么线索?”

    谢澜安自重回世间以来,从未在人前失态过。她刹那松开握疼的掌心,展扇遮额望了眼日光,“去韦陀寺。”

    怀疑么,有一些。证据当然全无。

    因为韦陀寺圣明池的那只所谓金翼凤凰、那个流沙坑,早已被水流破坏得没了半分痕迹。如果真有这么一个背后推手……

    那他藏得,可真深啊。

    庾洛神的尸身尚停灵在韦陀寺的宝殿中,谢澜安没有兴趣去观瞻,到案发地转了转,叫允霜回府调几个人手过来,说了四个名字。

    这四名护院,正是她当初派去保护胤奚出行,以防备庾洛神将人掳走的。

    允霜听后有些奇怪,领着命令去了。四人很快骑快马来到韦陀寺。

    一间单独辟出的禅房里,门外守着谢澜安的人,谢澜安只问了他们一个问题。

    “我要你们贴身保护胤郎君,你们尽忠职守了吗?”

    四卫听了面面相觑,不防家主叫他们来是为了这个。一阵沉默后,其中一人回道:

    “……开始的时候,属下们是时时随着胤郎君出门的,只是有时他回羊肠巷后,因那里本有护卫,胤郎君体贴,让我们回来休息,我等便……便回来了。后来胤郎君去了校场,归府的时间不定,他为人和善,不愿麻烦人,说已有自保的能力,不用属下们如影随形,属下们便……”

    他说到这里,四人额角皆已冒汗,一齐屈膝:“属下办事不力,请家主恕罪!”

    所以有很多个夜晚,胤奚费尽心思摆脱跟随,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都对上了。

    谢澜安眸色清寒,低头笑了笑。

    他为人和善?他体贴周到?不错呵,他白日在她面前装乖扮巧,背地里却能杀人于无形。

    ·

    胤奚这天在廊外等了很久。

    谢澜安回府时天已昏黄,她步履如风,脸上的神色很难用言语形容,像淋了一场寒露的秋雨,被粘腻的湿衣裹身,激出一身薄戾。

    折扇在她冷白的手中,宛如一把短刃出鞘。

    胤奚看见她时眼神一亮,上前,像往常那样轻唤她:“女郎。”

    谢澜安径直进屋的步子没停,目光扫落在他脸上。

    这一眼,是胤奚从未见过的冰冷。他的心被冻得停跳,几乎立刻察觉到什么,马上说:“我有要事同女郎交代,女……”

    谢澜安骤然回头用扇尖比住他。

    女郎,这两个字糯如绵,甜如蜜,与任何人的语气都不同,轻易地让她信任他,怜惜他,纵着他。可她今日已不想听。

    “进来。”她声音清冷,却不拖泥带水。

    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允许自己的情绪失控。

    “玄白允霜退守一箭地外,不许任何人靠近我房间。”

    胤奚看着那道明明无声,却仿佛生出刀丛剑簇的身影,心头仿佛被刺了一下,淌出慌乱。谢澜安进门,他亦步亦趋。

    关上门后,胤奚一须臾都没耽误,脱口道:“女郎,庾洛神是我杀的。”

    谢澜安转身看着他。

    闹得满城风雨的命案,前世牵连了无数士族的党锢之祸,叫他如此轻易地承认了。

    胤奚却还嫌坦白得不够快,他见谢澜安面无表情,急着说:“我不曾想瞒着女郎,只是事成之前,我怕女郎受到波及,给你惹麻烦……我、我今日是想第一时间告诉女郎的……”

    说到最后,他红了眼:“你别生气。”

    “呵。”谢澜安看着这双愧疚真诚的含情眼,却仿佛透过他,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寒声笑了笑。

    好极了。

    又一个楚清鸢。

    “可是,”她慢条斯理点上灯,“你所谓的第一时间,是在我看破之后。你这不叫诚心自首,是畏罪供认。”

    胤奚瞳孔放大,脚底不由向前蹭动两步,又不敢离她过近。他向前倾身,仿佛要将眸子里的墨光一并倾倒出来:

    “不是的……我是真心认伏,女郎不能仗着自己聪明绝世,神机妙算,就否认衰奴忠诚的心。你太高明,这不公平……”

    谢澜安的一腔冷怒,在这句话后,鬼使神差地卡了壳。

    “……你说什么?”

    胤奚肌肤苍白,眼里含着湿润的水光。他仿佛从未变过,还是那个柔软、温驯、会因女郎一次无心的馈赠而跑来自证清白,也会因女郎随口重解了他的名字,便如重获新生的胤衰奴。

    他哀怨地看着她,有一种纯色琉璃的易碎感:“我说过,我不会欺骗女郎。女郎凶我,是不信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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