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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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岑垂下眼睛，?玉一直病着，许太医说……或许不太好。



??晴朗的午后，阳光很好。若是放在寻常，阿乌一定会懒洋洋地趴在窗台或者院子里晒太阳，黑色的毛皮晒一会儿就会变得又暖又热，今日却只是静静的窝在?玉身边，不声不响。



??“来得正好，”?玉望着故岑走进房间，有些疲惫地笑笑，“帮我个忙吧，我没什么力气，编得松松垮垮的，总是弄不好。”



??他一侧的银发有些乱，故岑上前为他理顺，拈起一绺仔细编着。



??“原本，说好了等我回来要带你出去玩的，结果你的病拖拖拉拉，总是不见好。”



??“好不了啦。”?玉释然地笑笑，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整个人都怏怏的，透着病态。



??“说什么话！”故岑轻轻拍了他一下，斥责般道：“你才多大？”



??“我十九啦，”?玉眨眨眼睛，仿佛真的只是议论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我活不过二十的。”



??故岑手上一顿，他是第一次听?玉提起这些，一时说不清是震惊还是悲伤。他将辫子轻轻放下，“是因为你的病么？”



??该怎么接受，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已经病入膏肓。



???玉却道：“不是。”



??他想了想，“我没有见过爹娘，是被我师父捡回去养大的。他对我很好，教我占卜、观天、识卦……我一身的本领，都是他教给我的。”



??“你师父？”



??“你见过他的，”?玉局促地笑笑，“我那日在道观外晃悠，其实是算到了他的大劫，想过去看看来不来得及尽尽徒弟的孝道，不过什么都没找着就是了。”



??故岑微讶，之于道长？

??“但是那个时候，我们的师徒情分早就已经断了。”



???玉有些虚弱地倚在床头，他那时太小了，许多事其实记不太清，故岑也不催促，安静地等待他慢慢回想。



??“他或许都不知道，我是否还活着……”



???玉从小便在占卜推算上极富天赋，再晦涩难懂的东西他都能领悟，再复杂的推演过程，也从来只需要师父教一遍。他学得最快最好，是之于道长最得意的弟子。



??十岁那年，师父带他闭关，推演一道极其复杂难解的卦象，那时?玉并不清楚自己算的究竟是什么，后来才知道，那是大启的国运。



??大厦将倾、气数已尽，阳盛阴衰、运势衰微，这卦象怎么看都像是没救了。解出来的那一刻，之于道长几近癫狂，他不知是哭还是笑，仰天高呼窥破了天命。



??当时年幼的他望着师父失态的模样感到害怕，同样让他感到害怕的还有卦象的差异，之于道长的卦象显示不久的将来已是穷途末路，而?玉却在重重死相中窥出了细微的一线生机。



??彼时年幼的他一度陷入惶恐不安的矛盾和纠结，究竟是师父错了还是他错了？可是他的占卜出神入化，他从未算错任何一个卦象……



????他绝不会出错！



??这是师徒二人第一次产生分歧，与此同时，本就拖着病躯强撑的之于道长开始呕血，他告诉?玉，这是他们窥破天机的反噬，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了。



??年幼的?玉被吓得大哭，他被之于道长枯枝般的手紧紧抓着，手腕生疼。他听见师父用沙哑的嗓音低吼，说他不能死，顺天意，尽人事，他要亲眼看到卦象成真。?玉抽噎着，他说，他也不想师父死掉。



??憔悴得形如鬼魅的之于道长露出了个?玉看不懂的笑。



??年幼的他对师父有全身心的信任，于是他被师父领入一个阵法，剥夺了命数。



??故岑听到这里呼吸一窒，眼里说不出的心疼。



??“……你恨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