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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饶是沈玉娇知道这人就是个下九流的地痞,听他这轻佻的唤,还是忍不住面热:“你别这样唤我。”偏偏谢无陵就喜欢看她红脸的模样,白皙肌肤染上绯色,有种说不出的美,勾得他胸膛一阵又一阵涌起热意。
“为何不能这样唤?难道你这又是个假名儿。”
“不是。”
沈玉娇仰起脸:“这次是真的。”
对上她澄澈的乌眸儿,谢无陵扯了扯唇,不置可否,又朝她伸出手:“喏。”
沈玉娇看去,男人宽大的掌心是一颗淡黄色的糖。
“老子觉着这个味道最好吃。”谢无陵低头看她,虽没再说,可那双直勾勾看来的眼,分明在等她拿。
沈玉娇本想说待会儿再吃,但终是抵不过他那炽热目光,伸手接过,又他的注视下,送进嘴里。
糯米纸入口即化,甜味在舌尖弥漫,有淡淡的梨香,味道的确不错。
但她从前在长安、在洛阳、甚至在闻喜,吃过比这滋味更好、样式更漂亮的糖果,实在不觉这颗糖有何特别之处。
可眼前的男人一双眼明亮如火地望着她:“怎么样?”
沈玉娇唇瓣动了动,忽的想起柳婶子说的,他自小的那些经历。
或许这颗在她看来再寻常不过的糖,便是他吃过的……最好的糖吧。
“挺好吃的。”
她纤长眼睫轻眨,看向他:“多谢。”
谢无陵听她说好吃,笑了,又瞥了眼她怀里的孩子:“先抱进屋去,再出来看看我给你买的东西。”
给她买的?
沈玉娇看向堂屋桌上那一堆,眼皮微动,却也没多说,抱着孩子进了屋。
谢无陵就倚在门边等。
见她出来,伸手要拉:“走吧。”
沈玉娇下意识避开。
那只修长的大掌就僵在空气中。
沈玉娇表情也僵了下,心下惴惴。
谢无陵明显看到她那双清澈乌眸里的惧怕,两道浓眉拧起,她这样怕他作甚?难道他长得很凶?
空气有短暂静默,谢无陵也没多说,收回手,长腿一迈,“行了,别傻站着,跟上。”
看着那宽阔挺拔的背影,沈玉娇迟疑片刻,还是跟了过去。
堂屋方桌上,两大包袱拆开,里面有菱花镜、胭脂水粉、巾帕篦子、枕头被套、绣鞋裙衫……
甚至还有两条小衣,一件水红色绣牡丹的,一件大红色绣鸳鸯戏水的。
沈玉娇眼眸睁大,他怎么连这个都买了,还选这样艳的颜色和花样?
简直没眼看,她默默偏过脸。
谢无陵却还献宝似的,一样样拿出来:“……这盒是碧玉堂最时兴的胭脂,这两瓶是刘记的刨花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哪种,蔷薇和栀子各拿了一瓶。还有这个丁香面膏,说是涂脸用的,用了脸白。不过你脸儿已经够白了,放着吧,想用就用……”
沈玉娇虽不知金陵城的物价几何,但看这满满当当一桌,想来对平头百姓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耗费。
静了两息,她迟疑地看向桌边的男人:“你为何…要买这些?”
谢无陵一副理所当然:“给你用啊。”
沈玉娇微怔,默了默,低声道:“若我执意不肯嫁你,你岂不是白花钱了?”
“那不能够,你是一定要给我当媳妇儿的。你想想看,金陵城那么多土地庙,你哪家不进,偏偏就进了老子供的那家,可见你就是土地公送给老子的媳妇儿,咱俩是天定的缘分。”
“其实那天,是一个包子铺老板给我指的路……”
“那不管,反正吃了老子供的东西,你就是老子的人。再说了,烈女怕缠郎,你现在不愿嫁我,不代表以后不愿。反正我有的是耐心陪你耗,耗一辈子都成。”
他如此理直气壮,沈玉娇瞠目结舌:“你…你这是耍无赖!”
“?,对咯??
谢无陵单手撑桌,高大身躯朝她俯去,那双黑眸还是笑眯眯的:“老子本来就是无赖,最擅死缠烂打、不择手段。小娇娘,你落在老子手中,可算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咯!”
沈玉娇:“……?”
哪有人威胁恐吓,将自己比作狗的。
腹诽归腹诽,男人靠近的身躯源源不断散发的热意叫她下意识往后退,然才退半步,腰就抵到桌边,她慌乱偏过脸:“…你、你退开点,我与你说正事。”
看出她的窘迫,男人非但不退,嘴角弧度更翘,笑得恶劣又痞气:“你说,我听着。”
眼见他几乎将她圈入怀中般,沈玉娇面颊滚烫,终是扛不住这炽热注视,双手抵上眼前的健硕胸膛:“真的是正事!”
碰触的刹那,她明显觉着那具身躯僵了下。
她急急收回手,语调也有些羞恼地拔高了:“你到底还想不想我答应嫁你?”
话音未落,那高大身形陡然停住:“你想通了?”
沈玉娇含糊嗯了声,又从他长臂下钻出。
待拉开彼此距离,她才鼓足勇气迎上男人那双炽热逼人的狭眸,咬唇轻声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