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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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不歇地高速运转，剑招流畅不停地回击。

    肩背划开一刹如扬起的半弧血月，喷涌血迹溅到了发丝，一同贴在颈边，依附着因气息不匀而跳动的血管。

    张留朔揽住她躲开一刀，符篆在他指间如延展而去的利刃，迅疾利落地斩杀三人。

    “吼——！！”

    玄龟沉闷的咆哮穿透云霄。

    尹萝耳膜震痛，瞬间就耳鸣了。

    持续的血腥味激发了玄龟的暴

    动，怨气也会与妖气相互作用催化。

    惊变不过瞬息。已经平静的海域再度澎湃，飞舟一侧受到冲击，没了张留朔的道术，失去平衡地朝下急遽俯冲。

    怨气向各处弥漫扩散，转眼笼罩了整座飞舟。

    张留朔垂首，热气轻散在耳畔。

    尹萝仰头看他：“什么？”

    她耳朵里还嗡嗡的，听不清张留朔的话。

    眉眼随困惑略微蹙起，唇间轻易地失了颜色，全无所觉地凝望着他，等候答案，注意尽在他一人。

    飞舟砸没海面，无边无际的水波与四面八方倾覆的压力骤然充斥了所有感官，玄龟的嘶吼与震荡经由海洋更为深刻强烈地冲击着每个生灵。放眼望去，飞舟残骸，不见人影。

    海上浮空，是玄龟掌控的领域。

    尹萝背后火辣辣地疼，海水里的含盐量太高，她感觉自己被迫受了一次酷刑。幸而她现在能运用怨气，否则高空砸落的这下能不能活着都有点悬。

    手腕上传来反常的拉力，张留朔的那枚符篆居然还在。

    尹萝忍着疼痛，朝着那个方向游去。

    海面只余阵阵波涛，看不到边际的广阔海洋一时令人心颤。

    灵力对冲的震荡自深蓝水波下方传递。

    尹萝吸了口气潜下去，几名杀手呈围困之势同张留朔在水下缠斗，嫣红鲜血源源不断地涤荡，将这片区域逐渐染成绯色。

    交织在海水特有气味中的血腥气随时可能引来玄龟。

    水下打斗艰难，尹萝眼明手快地由后解决了两个，剩下几个尤其棘手，已经全然不在乎生死，只拼着杀死张留朔的意念试图将他困缚在海底。

    ……怎么在这个世界里，这两人的处境比她还危险。

    尹萝一剑砍不断那根特制的绳索，离得近了才发觉张留朔身上有伤，从肋骨横穿胸膛，那根捆绑他的绳索正横穿在伤处。

    符篆环绕周围，在水中燃起细微的火焰，继而猛然爆裂。

    尹萝亦被震开数尺，呛了口水。

    烈焰散去，张留朔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鬼，正在下沉。

    散落乌发随水波张扬，似这海中深渊潜藏着噬人心魄的妖物，诡艳而夺目。

    尹萝去捞他，几乎抓不住。

    两人已沉得太深。

    “张——咕嘟。”

    尹萝吐了串泡泡，去掐张留朔的人中。

    他若不能醒，这个距离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带他一起上去了。

    张留朔的伤处缭绕着黑雾，唇齿间却溢出更浓郁的怨气。

    尹萝动作一顿。

    是了，海域里有玄龟的妖气，正在催化怨气。

    此时的张留朔是最好被趁虚而入的生灵。

    怨气会异化生灵，成为失去理智的怪物。

    她后脊发凉，视线却没办法挪开，随着丝缕飘散的黑气在某种程度上竟然在吸引她。

    为什么她不受怨气的侵扰？

    她的伤口根本没有任何黑雾缠绕。

    ——因为她本身就是怨气。

    或许，她能够吸收这些怨气？

    尹萝垂首贴近，牵引着依偎，被海水浸润冰凉的唇间逐渐泛起热度，从未如此刻清晰感知过怨气的流动，正从外界渡进她的躯体，却奇异地没有半分不适。

    甚至于——

    不够，还远远不够。

    像是流失的事物终于得到了填补。

    她更深刻地汲取着。

    ……

    垂落的手臂悄然覆在腰间。

    张留朔无声地睁开眼，眼底投映着她此刻的模样。

    他仿佛在辨认、又或是在考量什么。

    眼睫半垂，阴影中那颗淡色的痣异样泛红。

    横在腰间的手化为禁锢，不留余地地占据着身躯仅存的些许温热，誓要尽数夺取气息那般濒死的激烈，毫无空隙地绞缠，接连索取中愈加渴望地吞噬，蔓延成烧灼的热烈。

    深海之中，仅有的便是眼前这一人。

    每一下都更甚浪潮汹涌。

    “唔……”

    尹萝偏过头，海域中无法大口呼吸获得氧气，下一刻便被不容逃脱地再次占据，指节有力地扣住她的下颌，滚烫灼热的气息交融在稀薄的怨气间，近在咫尺的眼瞳似填充了此处海水，一片深不见底的暗色。

    血腥，海水，熏香……此时此刻，才真正是别无他物地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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