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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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芨伸出手将飘在面前的丝线一把拽住。

    果然，什么都没有，只握住了一把空气，看起来是幻觉呢。

    然而邻居却被白芨的举动猛地吓醒，“你在干什么？”

    她睁着布满血色的眼睛恶狠狠看向白芨。

    在七区，温柔是个罕见品质，毕竟没有人可以在高强度工作十二小时挤爆满的地铁回到28.45平的家后依旧心平气和。

    温柔是那些生活富足的上层人士的时尚单品。

    “对不起，我肩膀痛，伸伸手。”白芨收起了手，她明白自己的病情越发严重，如果不处理好可能会丢工作。

    在七区，失业就等于慢性自杀。

    “你白天在家的时候能不能小声一点，我今天好不容易休假，结果被你房间里的动静吵醒了。”

    虽然这栋筒子楼有闹鬼的传闻，但是依旧住满了人。

    毕竟贫穷比鬼更可怕。

    女人就住在白芨隔壁，单身，经常失眠，穿着拖鞋在家里走来走去，筒子楼的墙板很薄，当初大污染毁了太多的建筑，灾后重建的时候相比于质量更追求速度，因此每天都会有人为噪音吵架，白芨本来想找她聊聊大晚上不睡觉的事情，结果没想到女人先找上门。

    “我白天在上班，家里没人。”白芨看着女人通红的眼睛，惨白的嘴唇，以及凹陷下去的脸，相比于人已经更接近女鬼状态。

    看起来女人的精神状态和自己差不多。

    一想到这里，白芨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当全世界都布满精神病的时候，正常人才是少数。

    谁能在这样的生活中依旧情绪稳定？所以幻觉什么的，简直太正常了，她没有忽然崩溃，拿着刀上街砍人已经属于优秀公民。

    “怎么可能，我听得很清楚，就是你房间里传来的噪音，椅子在地板上摩擦，整面墙壁都跟着一起惨叫。”

    白芨想起自己被喝空的水杯，“但我白天确实不在家，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给你看公司的考勤记录。”

    女邻居仍旧坚持，“如果不是你，那就是你房间里有其他人？又或许是老鼠，对了，肯定是老鼠，在灾难发生前，这样的破房子里会有很多老鼠，狭窄潮湿的房间，一推开门全是吱吱叫的老鼠，皮毛黢黑，沾着污水，比手掌还大，四处逃窜，甚至会从人脚底下溜走……”

    “好了，别说了，我觉得你需要休息一下。”白芨打断女人的说话，看上去，大家精神都不正常，所以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老鼠属于污染源之一，早已经从城市中清除，每天都有污染防治中心的人在街上巡逻，将所有没有身份证的生物赶出墙外。

    所以，养一只宠物才这么困难。

    在七区，就连天上飞过的鸟都需要一份电子身份证。

    当然，有高墙阻挡，鸟也飞不进来。

    白芨提着桶接满了热水，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女人已经不见了，白色的丝线像柳絮一样在空中轻轻飘，分不清是从哪一扇门里飞出来的。

    又或者是每一扇。